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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人才引進

  韓文平應該算的上是最后一代蘇聯留學生,作為大院子弟逆襲的代表人物,他先是以最后一名的成績考入寧遠醫學院,然后又以最后一名的成績獲得了留蘇名額。他出發去留學的時候,那個國家還叫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而等他學成回國后,他離開的國家已經改名叫做“俄羅斯聯邦”了。韓文平在那片白樺林和永凍土的國度里,親眼見證了一個龐然大物的倒下。

  “當初蘇聯醫學界對這種抗生素的期望值很高的。”說到這里,韓文平顯得有些感慨。“它的機制和其他的抗生素都不同,因為利用了細菌自身的物質傳遞效果,抗菌敏感度非常高。不過當時蘇聯的制藥技術太次,他們只能從自然產物里提取阿波霉素,提取出來的藥物雜質太多,所以副作用也大的很。”

  副作用大,就意味著這種藥物的應用前景受限。而新生的俄羅斯聯邦在生物制藥上也沒有什么巨大成就——畢竟他們需要頭疼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不可能再像蘇聯時期一樣集中力量辦大事。因此對于阿波霉素的研究也就被擱置了下來。

  “可我聽那些醫生說…這次試驗的藥物是咱們自己原創的啊。”孫立恩有些納悶,“怎么又成了蘇聯遺產了?”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韓文平看了一眼孫立恩,“蘇聯人發現了阿波霉素,但是沒有能力人工合成或者產業化生物制造,所以他們是發現者。咱們首先對阿波霉素進行了人工合成,那阿波霉素就是原創藥物,這又不沖突。”

  孫立恩想了想,感覺韓文平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就讓他們先回去?反正韓主任您也了解這種新藥…”

  “我了解啥?我對全合成的阿波霉素一點都不了解,而且還很感興趣。”韓文平大手一揮,“走,跟我一起去聽課。”

  聽課是個苦差事。不管是什么課,只要是那種沒什么教學經驗和教學技巧的人,試圖通過列表和舉例傳遞知識,聽課的人就會覺得很痛苦。孫立恩現在就聽的很痛苦——這種痛苦不光體現在完全聽不懂這兩位醫生所講述的藥理知識上,同時也體現在韓主任時不時的提問上。

  孫立恩痛苦的發現,自己連韓文平問的問題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懂。

  兩名前來送藥的醫生被韓文平問的也是滿頭冷汗,孫立恩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兩個正在做答辯的研究生師兄——劃水三年,啥都不會的那種。而答辯委員會的主席,卻是一臉冷漠而內心無比好奇的韓主任。

  平心而論,韓主任問的問題至少都還在這兩位醫生的回答能力范圍之內。不過因為問題發出的速度太快而且角度過于刁鉆,以至于這兩名醫生都得費好大功夫才能給出相應的解答。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兩位醫生的水平是真的不錯。居然還能經得起韓文平的提問,而且基本都能解答的出來,或者一臉不好意思的答道“這個我們正在實驗中”。要知道,這兩位只是實驗組里的醫生而已,他們還不是藥物研發團隊的成員。

  “行了,大概內容我已經清楚了。”連續提問超過四十分鐘的韓文平意猶未盡的點了點頭,“這已經快十一點了,你們晚上怎么辦?現在車可不好打,我開車送你們吧。”

  兩個醫生互相對視了一眼后一起搖了搖頭,并且用非常堅決的語氣道,“韓主任您忙吧,我們自己能回去的。”

  其實你們兩個是怕在車上繼續被韓主任摧殘吧?孫立恩憋住了笑,替兩位醫生開脫道,“他們都是附屬醫院的,和您家的方向不同路。韓主任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韓文平想了想,有些遺憾的點頭道,“也對。”說罷一揮手,“那你們先忙著,我就先走了。”

  治療內容其實一點新鮮的都沒有,除了要加強檢查,每小時過來查看一次患者情況以外,其他時間仍然和正常操作一樣。把具體的治療內容交給了徐有容,孫立恩打著哈欠準備先撤了,“你現在一個月晚上多少次夜班啊?”臨走的時候,孫立恩忽然問道,“以前在神外應該沒有這么多吧?”

  “我以前在神外不值班的。”徐有容答道,“柳院長讓我專心做住院的擇期手術。急診手術一直是其他老師負責。現在的排班也還好,一個月算下來有個兩次夜班。還能接受。”

  孫立恩想了想,搖頭道,“畢竟你還在神經外科醫生,夜班太多對手的穩定也有影響。回去我和周主任聊一聊,把你的夜班取消掉算了。”

  “不用。”徐有容拒絕了孫立恩的提議,“大家都要值夜班,我搞特殊既不合適也沒必要。”她指了指一旁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布魯恩博士道,“他都在值夜班,我一個月才兩次夜班而已,沒問題的。”

  布魯恩博士猛地抬起頭來看了看孫立恩,“你們在說我壞話?”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布魯恩博士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繼續悶頭睡了過去。

  “美國來的專家都要值夜班,我值一下夜班也沒什么。”徐有容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邊自己剛剛說過的話,“而且說不定還能碰見需要做急診手術的神經損傷患者,我來上手當然要比其他神外值班的醫生們來的好。”

  徐有容對自己神經外科手術的能力有絕對的自信,這一點毋庸置疑。再加上她以前也曾經在麻省總院的er里工作過,絕對算的上是“經驗豐富”。

  “額…”好吧。孫立恩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說心里話,他一直對劉堂春把徐有容挖來急診有些想法。不過既然徐醫生自己都沒有意見,他的意見似乎也不重要。“那我先回去了。”

  一夜無夢,孫立恩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毫不意外的有些頭疼——畢竟他沒穿羽絨服,步行十來分鐘回到宿舍里。大概是在這短短一段路上著了涼吧?孫立恩晃悠到衛生間里,借著反光瞥了一眼自己腦袋上的狀態欄。嗯…沒有什么腦動脈瘤畸形之類的狀態,確實是著涼了。

  袁平安已經醒了,他給孫立恩發了條微信,說是中午過來給孫立恩還衣服。并且提出了幫孫立恩換個藥的提議。孫立恩想了想,給袁平安發了個感激涕零的表情包,順便點了一堆外賣。兩個男醫生中午飯點見面,吃個外賣慶祝一下就顯得很合適了。

  “明天就跨年啦。”一起開外賣包裝盒的時候,袁平安對孫立恩感嘆道,“你就沒想著去倫敦看看胡佳?”

  “我倒是想啊…”孫立恩嘆了口氣,“哪兒有時間?我今天就出發,到英國過一晚上就得回來。連酒店都不用訂了,全程在飛機上睡覺?”

  袁平安聳了聳肩膀,“也對。”他掰開筷子,夾了一口外賣送來的九轉大腸咀嚼了兩下后說道,“不過明天晚上跨年,怎么沒見院里提高應急等級?”

  大型急診中心醫院在過節的時候都會有一些額外安排。比如增加人手值班,比如提高應急等級。不過四院在元旦的時候一般都沒有這種舉措,原因也很簡單——以現有的值班力量就足以應對突發情況。四院作為附近幾個省里最大的急診中心,平時運轉的處理能力就已經強到有些過剩了。

  “不知道啊,大概是沒必要吧?”孫立恩不知道這里面的規矩,只是通過自己的推理分析道,“光搶救室平時就有幾十張空床,上次應急響應的時候,院辦在兩個小時就增加了上百張加床呢…哦對,那個時候你還沒來呢。”孫立恩刨了兩口米飯,含糊不清道,“反正這種事情有周主任和宋院長操心,咱們還是該干嘛干嘛,該吃吃,該喝喝。”

  袁平安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后點了點頭。首都的情況和寧遠又不一樣。除了需要在相當程度上冀北省和塞北省的轉移患者以外,由于治療和等級水平全國最高,因此每到節日的時候,首都的醫院都要接待很多異地求診的患者。在這個基礎上,還要留出余量預備突發事件,兩地要面臨的工作難度完全不同。所以也難怪四院沒有節日值班的動靜。

  “別光說我了,袁醫生你呢?”孫立恩吃了兩口飯之后覺得肚子里有了些底,于是開始反問起了袁平安的個人情況,“你女朋友不是也要從同協過來么?”

  “她要到年后了。”袁平安不好意思的笑道,“這段時間院里比較忙,她也不好意思就這么先走。我前些天和她商量了一下,最后覺得還是幫著科里忙完,等年后再來寧遠。”

  “那你倆過來之后是不是就得準備結婚了?”孫立恩想了想問道,“上次我替老帕問政策的時候順便了解了一下,你和你女朋友應該都是同協的博士對吧?”

  袁平安點了點頭。

  “同協博士來這邊工作的話,院里給五萬的安家費。市里應該也有補貼,好像是個兩萬?”孫立恩仔細回想著當時了解到的人才引進政策,“具體的我還得再去問問看,不過你們兩個人應該是能拿到差不多十來萬的…哦對了,還有一套三年期的過渡性人才住房。”孫立恩一拍大腿,“你們兩個人的話,應該能有六年。”

  袁平安臉上露出了些喜色,寧遠的房價雖然比首都便宜了不少,但那個價格也不是他和女朋友可以負擔的起的——至少現在讓兩人掏三四十萬交個首付都有難度。

  得到了好消息,又吃了一頓飽飯,袁平安高高興興的回了宿舍。而孫立恩則看著自己的肚子有些無語——袁平安走的時候忘了幫他換藥,看來等會還是得去醫院里一趟才行。

  明明是在放假,為什么我還要天天去醫院啊?孫立恩覺著心里有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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