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天榮的一番質問,沒有得到回復,他正因此惱羞成怒的時候,自家三叔的一道低沉咳嗽,引發關注。
“三叔,你這是…”
天榮趕忙問候,邁出去數步之后,身體忽而凝滯,緊接著頭頂像是承載有千斤墜,讓他渾身透不過氣來。
“他不是你能挑釁的,快,快道歉。”天鷹無力地搖擺著右臂,催促天榮。
但,已經來不及了。
剎那之間。
剛才還氣勢騰騰,模樣兇狠的天榮,雙膝陡然跪地,因為無端卷來的壓制力度太驚世駭俗,兩側膝蓋當即跪穿地板。
嗤嗤嗤。
兩塊原本完整的大理石雕花地板,一個呼吸的時間不到,碎紋密布,像是落地之后的瓷器。
“這…”
天榮倒吸涼氣,目瞪口呆,等他錯愕得挪動脖子,看向那輛黑夜中打出兩道遠光燈的商務車的時候。
一道淡淡的聲音,傳入耳畔,“怎么?你是天家的掌舵?”
“我,我不是。”
天榮艱難吐出一句話,頭皮發麻。
“那不閉嘴,這么跳,想先上路?”
天榮,“…”
這分明是一道相當相當年輕的嗓音,但,說出來的話,以及氣勢,宛若執宰山河無數春秋的王者。
天家近來,異常低調。
怎么,好端端迎來這么一位存在?
關鍵,這個人還沒下場啊!
“哼。”
關鍵時刻,天宏的親爺爺,也就是天榮的父親,更是一整個天氏當之無愧的掌舵者,天驚海現身了。
一道冷哼,當場提振族人信心。
不少成員觀望兩眼,頓時情緒輕松下來,同時讓出道路,供由家主路過。
這是一位白發束起,身穿月白色長衫的清瘦老者,看似骨架不寬,一雙眸子倒是格外深邃,同時氣態不俗。
“閣下這么晚,還在我天氏院外興風作浪,是不是太過了?”
天驚海雙手負起,目光灼灼,緊接著一道呵斥密布全場,“都站起來,一群丟人現眼的東西。”
隨之,天驚海攝人心神般的瞳孔,落向秦鎮,已經被前者扇得半死不活的孫子天宏,“別以為姓秦,老夫就不敢動你。”
“今天,誰也走不掉。”
天驚海移回視線,再次看向黑夜中的商務車,“我天氏做事,向來有分寸,基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今天,秦鎮主動上門挑釁是其一,其二,你這般羞辱我天氏,是不是太不尊重老夫了?”
“其三,我名天驚海。”
啪啪啪!
一道鼓掌聲,迎風傳來,寧軒轅僅有一問,“說得好,只是…你天驚海在拿別人女兒,用做利益交換的籌碼的時候,是否也想過,什么叫做尊重?!”
天驚海,“…”
“大家族之間的私事,與你何干?”天驚海一時語塞,懶得搭理。
秦鎮直言不諱,公開坦露,“我已經送老四一家上路了。”
“你和秦蒼,暗中合作,簡單幾句話就隨意把我女兒的終生幸福給賣了,如此踐踏他人尊嚴的齷齪事,都干得出來,現在…你還有逼臉,叫人尊重你?”
“你尊重過我女兒,尊重過我這個做父親的嗎?”
天驚海,“…”
許久,天驚海理直氣壯的呵斥秦鎮,“沒功夫與你胡攪蠻纏。”
“老夫欲請你,現出廬山真面目,別裝神弄鬼。”
天驚海主動忽略秦鎮,一步邁出,眸子鋒利得看向寧軒轅所在的商務車。
“皮鞋還能用嗎?”
一句話,突兀響起。
其他人滿頭霧水,秦鎮卻心知肚明,他下意識打量兩眼,立即答復道,“拍爛一只,我還有一只。”
“抽他。”
剎那之間。
一股如瀚海驚潮般的恐怖壓制力,彌漫全場,險些天地變色,撤換容顏。
即將邁出第二步的天驚海,全身猛烈收緊,并突感毛孔悚然,再之后,這位道境強者,發覺身如灌鉛,紋絲不能動。
“你…”
天驚海張大嘴巴,一副活見鬼般看向寧軒轅所在的商務車,下一秒,他整個臉都變得慘白如雪。
“你,怎么會這么強?”天驚海沙啞著嗓子,雙腿打顫。
“我比你想象中更強。”
天驚海,“…”
秦鎮攥著手中的皮鞋,連蹦帶跳竄到天驚海近前,甩手就一道大鞋印子抽上去,勢大力沉,清脆作響。
“你找死!”
天驚海眉頭亂跳,臉皮抽搐。
他貴為一族掌舵,竟然被…公然扇臉,用的還是皮鞋底!
“我家詩音不是誰誰誰的交易籌碼,你這條老狗沒資格,決定她的命運!”
秦鎮眉飛色舞,內心直呼爽快,然后舉著皮鞋,又抽中天驚海的臉。
“疼不疼?打的就是你這種老混賬。”
又是一道鞋印浮現在臉上。
天氏成員,聽得心驚肉跳,這他媽,是自家家主啊,竟然也淪落到被公然扇臉的境地,這…
“秦鎮,你在指責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老王爺秦烈也是拿你女兒,作為世族聯姻的籌碼?”天驚海聲嘶力竭道。
“我能讓你深切意識到,她秦詩音不是籌碼,秦烈,自然也會懂,無外乎誰先一步清醒而已。”
寧軒轅的聲音,夾雜著皮鞋扇臉的響動,分外刺耳。
“站得太高,跪下領賞。”
寧軒轅五指壓落。
天驚海首當其沖雙膝跪地,之后,是齊刷刷的天氏族人,有一個算一個,齊齊跪在地上,敢怒不敢言。
啪啪!
“你這么羞辱老夫,會活不久的!”天驚海幾乎咬著牙根,朝秦鎮低吼道。
秦鎮不屑一笑,迫有股置之生死于身外的大無畏精神,“我都快死的人了,還忌憚這個?”
這句話。
讓院外一陣沉默的同時,寧軒轅也啞然無聲。
天地間。
母愛細膩,父愛沉重,一貫如此,只是秦鎮為了自家女兒,不惜以命相爭…
“愛憎分明,為人灑脫,將軍這個未來岳父,很不錯。”袁術朝后車廂遞過去一根煙,笑著評價道。
寧軒轅道,“所以,他不能出事。”
“鬼谷神醫已經連夜啟程,最遲明天下午到金陵。”
寧軒轅輕出氣,提起的心,徹底放松。
他的超然境界,只能救人,卻不能醫人,希望一切平平安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