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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6章 幾多人,山河只在夢里

  幾度喧囂的江堤,陷入長久沉默。

  唯有巨大浪潮,拍擊崖壁的聲音。

  厲行云,江流兒先后返回河岸。

  相較于江流兒,厲行云渾渾噩噩如同行尸走肉,高人針對,不會讓你痛快死,但會讓你生不如死。

  秦烈沒心思關注現場動靜,他瞇起眼凝望寧軒轅離去的方向,許久,方才呢喃自語道,“他這是準備沿江北上,直入燕京?”

  外界已經傳言。

  寧生決意造訪武協總部。

  現在,一整個燕京,都在傳這條消息,并派駐數批眼線,分別把控各大關口,凡是這個人現身,必將引起轟動。

  傳聞,這家伙,欲以一己之力橫推武協五袋之上,并包括裴笑天在內的近兩百位道境強者,均為武協長老。

  這如果打贏了…

  “封神之戰?”

  秦烈搖搖頭,寧生已經掛在封神榜上多年,如今這一戰,影響力更大更深遠,用‘封神’代表此戰,是在侮辱他。

  陳山站在秦烈近前,看似面不改色,實則心情跌宕起伏。

  燕京這一架打下來…

  如果寧生還能保持不敗戰績,指不定會順勢引起皇族的注意,甚至大概率驚動皇族的人下場。

  同在一片天地。

  四方皇族卻山門飄忽,宛若隔世,他們就在燕京,可是,燕京幾千萬子民根本不知曉他們的真正落腳點。

  國都燕京如果不鬧出,足以用驚世駭俗來形容的大動蕩,四方皇族正眼都懶得瞧你一下。

  除非…

  你太強,強到讓四方皇族察覺出了一絲絲威脅,這樣的話,皇族大能必將出手,無情鎮壓。

  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漫長歲月之前,皇族就半公開表態過,凡間俗世,絕不可能出現,個人實力強到足以撬動他們無上地位的存在。

  其實,寧生消失這八年,外界也猜測過,這位是不是被皇族暗中鎮壓了,畢竟一度驚才艷絕,獨領風騷。

  如今,他回來了。

  傳言不攻自破。

  但,寧生浮出水面沒多久,就公開站隊軍部,并直言不諱要橫推武協,這一系列的動作,兵鋒究竟指向何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這位封神榜總扛把子,從一開始,要錘得就并非什么在他眼里,弱如幼雞般的武協,他的目標是…皇族!

  “這一戰,牽連太大。”

  秦烈兩指捻動胡須,陷入沉思。

  人生暮年,他兩只腳差不多踏進棺材里,轉首回望這幾十年的人生履歷,沉沉浮浮,鐵血崢嶸。

  可惜,還不夠。

  位極巔峰如他秦烈,也急需在臨死之前,攢下一場大功德,以圖離逝百年之后,秦氏子嗣還有吹噓先祖的資本。

  生前留名,死后揚名,千古流芳,萬世長存。

  權雄的一貫操作。

  “寧生要針對皇族下手。”

  秦烈眸光瞇起,精芒閃動,這次動蕩于他,又或者余下七座王族而言,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也該揭竿而起,順勢北上,然后向北皇族宣戰。

  只要寧生這個過河卒,一架打完,成功引出皇族下場,燕京的格局必定失衡,烽火狼煙,近在眼前。

  秦烈剛要吩咐族人,返回王族大院。

  陳山俯身貼耳,小聲道,“王忠大哥傳來消息,華家華云飛在征詢幾家王族意見之后,已經朝金陵火速趕來。”

  至尊王族,華家?!

  “如果到時候避無可避,咱們真要和對岸那支隊伍打一場,華云飛會作為主將,統帥百萬大軍,試試對方的斤兩。”

  秦烈再次瞇起眼,望著廣闊無邊的金陵江,沉默不語。

  春日里的江與天空,靜美又和諧。

  但,對岸的那支隊伍,始終是秦烈的心腹大患,一如前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不管最后是不是針對他秦烈,作為本土老輩王者,必要情況下,還得彰顯彰顯,他秦某人的絕對實力!

  何況,燕京即將迎來巔峰大戰,壽宴結束,他秦烈將會正式揮師北去…

  “今夜,終于能安安穩穩睡個好覺咯。”

  秦烈施施然起身,頓時變得容光滿面,精神抖擻。

  第二天。

  來自東方的魚肚白尚未明朗,數十位起早打魚的漁夫,在江心飄蕩許久,眼看著即將收獲今天的成果。

  江線對岸。

  一桿蟒雀大旗,悄然升起。

  驕陽投下一縷柔光,大蟒吞云駕霧,云雀振翅欲飛,兩者皆是目光兇悍,栩栩如生,恍若活物。

  十分鐘時間過去。

  消息像是長了腳兒,傳遍金陵大街小巷,外界一度猜測的無字軍,終于在這一天,打出番號。

  秦烈踏踏實實睡了一夜,剛洗漱結束,準備來吃早餐,陳山就火急火燎的出現在眼前,一臉凝重。

  “什么事?”秦烈蹙眉,預感不妙。

  “對,對岸升旗了。”

  陳山幾乎將自己的聲音壓低到了極致,最后方是艱難蹦出三個字,“蟒雀旗。”

  秦烈,“…”

  這三個字一出,秦烈的臉色難堪到形同生吞異物,如鯁在喉,音色顫抖,“蟒雀吞什么?”

  陳山吃驚,這還有區別?

  他搖搖頭,表示并不清楚。

  畢竟口風從漁夫那邊傳來。

  因為過于意外和吃驚,那批漁夫根本不敢長時間逗留,現在錯失機會,再靠近打探,基本不現實,軍管區域,誰敢犯境,先斬后奏!

  蟒雀吞狼,百歲軍。

  蟒雀吞虎,千歲軍。

  如果是蟒雀吞龍,別說八王族聯手,再加幾支王族進來,照樣能打得你頭破血流,因為這是萬歲軍,王牌之師!

  舉國之內,僅有一支,他們站在國門最前線,每逢戰事,第一個出征的是他們,第一個倒下并流干熱血的,也是他們。

  “王爺,一面旗幟而已,難不成有這么多規矩?”陳山沒聽清秦烈的碎碎念,干脆多嘴一問。

  秦烈雙手負起,沉思不語。

  驕陽初起,一道道震天鼓,轟然炸響。

  無數本土居民,夢中驚坐起。

  隨之。

  嘹亮,沙啞,激動的歌聲,自對岸逐次覆蓋一整座六朝古都。

  這一天。

  多少人原地駐足,感同身受。

  哪怕是秦烈,也站在院子里,仰著頭,微微嘆氣,那是家國兒郎班師回朝之后,最真實的情感表達。

‘河山只在我夢縈祖國已多年未親近大山大河,百姓子民在我心中重千斤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心中一樣親流在心里的血  澎湃著男兒誓死殺敵,護我山河的聲音’

  原來啊。

  這次是將軍多次努力爭取,終于讓他們回家看看走走,同時,親赴一趟六朝古都,來祭拜下曾經戰死在這里的無數英靈。

  此番結束。

  下次,又有幾多熱血兒郎,再返鄉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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