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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教育問題

  “娘子說,她不出來,誰都不能打擾!”

  韓墨一臉堅定的張開雙臂,攔住妄想上前敲門的宋伯。

  宋伯喪氣的收回雙手,想了想猶不死心,“小墨子,里面的可是小公子,你難道就一點兒都不擔心?”

  沒心沒肺的白眼狼,當小門神還真得韓秋的真傳!

  韓墨從宋伯的眼神中解讀出了他的心聲,不屑的哼一聲,傲嬌的揚了揚頭,“信娘子,得長生!”

  這話說的,可真傲嬌!

  宋伯、董雷一時無聲,炯炯有神的看向小門神韓墨。

  “這話,誰說的?”宋伯畢竟年紀大,率先找回了聲音。

  可別是他家小公子啊!他家小公子命途多舛,還是個聰明討喜的,可不該被娘子帶歪了!

  董雷深有同感,瞪著雙眼盯著韓墨。

  這倆人的眼神太過熾烈,直盯得韓墨心里發毛,低頭想了想,復又抬頭,“這有差別嗎?”

  有差別嗎?

  你能祈禱歪瓜教出好棗?

  不管是娘子說的,還是小公子說的,其實,真心沒有差別好吧?

  明白所以然的宋伯和董雷深深的憂傷了,擔憂不減反而更甚,只是從擔憂還在動刀的小公子情況,升華到擔憂小公子的教育問題上,這真是個讓人作難,還無處下手的棘手問題。

  “小雷子啊,小公子還小,這…應該沒什么問題吧?”宋伯目光殷殷的看著蹲在藥爐前的董雷,“咱顧家,可就這一根獨苗兒了…”

  “我娘說,三歲看大,十歲看老。”董雷絲毫不給宋伯把話說完的機會,打擊人打擊的不遺余力,一臉的無能為力。

  宋伯更憋屈了,嗓門自然就高了點兒,“萬一小公子是個別的呢?”

  “我娘說,千萬不要寄希望于僥幸,那大抵和天上掉元寶差不多。”

  “這到底該找誰說理去?”宋伯嘆了口氣。

  “我娘說,教養很重要,這事兒認真追溯起來,源頭還在顧老太爺身上…”董雷搖著小蒲扇,回的很實事求是。

  宋伯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口,差點兒沒憋過氣去,過了好久才長長的出了口氣,撇了一臉無辜的董雷一眼,“娘子說的果然沒錯,你娘真是沒誰了!”

  老太爺把自家娘子教歪了,小公子再被自家娘子教歪,這么算起來,還真是太理所當然了!

  沒地兒說理去啊!老太爺已經往生了,自家娘子也就這樣了,他還能怎么滴?

  小門神韓墨兩眼不停的在宋伯和董雷身上穿梭,直到這時,才淡定非常的下了結論,“娘子說的果然沒錯,愛咸吃蘿卜淡操心的果真不乏其人。”

  眼前可不就兩只?

  小公子怎么了?他覺得小公子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雖然韓墨的聲音不大,可還是一絲不落的傳到了兩個咸吃蘿卜淡操心人耳朵里。

  娘子說,又是娘子說!娘子才是最沒誰的那個!

  顧長生疲憊的推開門的時候,院子門口堵著的三個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眼神里還彌漫著一股火藥味。

  “這是怎么了?”

  宋伯是沉穩干練型的,董雷是悶頭苦干型的,韓墨這只小崽子是個沉默少言惜字如金的,這三個怎么能掐起來?

  “娘子你出來了,小公子呢?”宋伯第一個回神,三兩步就沖到顧長生跟前,急切的問道。

  “是啊,小公子呢?”董雷也不甘落后。

  顧長生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也不追根究底,掀開嘴上帶著的自制口罩,“雖然瘤體根部有些難剝離,但手術還是很成功。”

  “那小公子呢?”宋伯勾著脖子往屋里看,隱約只看到韓秋和小翠忙碌的背影。

  “麻醉未過,他還沒醒。”顧長生也回頭看了一眼,臉上揚起一抹溫馨的笑容,雖然很累很疲憊,可為了寶貝兒子,值了!

  “娘子…”宋伯還想再問,卻被顧長生揮了揮斷。

  “小雷子,我讓你煎的藥好了嗎?”

  “好了。”董雷小蒲扇一指,小藥爐上的藥罐正嘟嘟的冒著泡。

  “盛了給我。”顧長生活動著長時間低頭,有點兒僵硬的脖子。

  “是。”董雷應了一聲,麻利的尋了藥碗和托盤過來,小心翼翼的過濾藥渣,盛好。

  “娘子,藥很熱。”董雷端了托盤遞了過去,娘子說過,手術的房間,不能亂進,會影響小公子的。

  顧長生接過藥,低頭吹了吹,才轉身要回病房,卻忽的回頭,一臉善意的提醒,“我覺得適才你們大有意猶未盡的勢頭,我先去照料我兒子,你們繼續繼續…”

  三人看著自家娘子消失在門口的背影,“…”

  娘子應該沒聽到吧?娘子若是聽到了,絕對不會這么好脾氣!

  不得不說,三人的猜測很正確,顧長生這人吧,若是專注于一件事,尤其是手術這樣的事兒,那可謂是十足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忙手上事兒,她是真沒聽到。

  是以,她并未放在心里,人不離病床,徹夜的守在小肉包子兒子身旁,擦洗喂藥,都不勞他人之手。

  再是以,次日兒子轉醒,雖稍有發熱,可在控制之內,顧長生這心才算是徹底的放了下來,可她這心才放下來,就又有事兒發生了。

  “這是什么?”顧長生指了指眼前擺著的一本書。

  尼瑪書籍這么高大上的東西,放這時代,絕壁是奢侈品,敗家!真是太敗家了!有銀子也不能這么造啊!

  “《三字經》”宋伯遲疑的搓了搓雙手,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出口。

  娘子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顧長生當然是在明知故問,藍色書皮上《三字經》三字印的實在是不小,而且這三字真的太好認了,讓她想裝不認識忽視掉都難!

  “所以?”她實在不是裝傻充愣,她是真不知道宋伯玩的是哪一手,難道是覺得她學識淺薄,打算讓她奮發圖強,以圖金榜題名,振興顧家?這尼瑪也太扯淡了點!

  《三字經》她兒子都倒背如流了好嗎!

  “你一定是讓我轉交給顧澤的對吧?可這也太敗家了,我已經給他默過了一本,還加鄙人我的注解,保證通俗易懂老少皆宜。”顧長生拍了拍那本《三字經》,笑的很傲嬌。

  宋伯咳了一聲,暗暗的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和娘子溝通,真心好難!

  “宋伯,你這是怎么了?一臉欲求不滿樣兒,是不是想討個老伴?”雙手托腮,顧長生笑的很蕩漾,飽暖思。啊,宋伯有這個心思,站在一個大夫的角度,真心可以理解,雖然年紀大了點兒,可也有生理需求不是?

  “你要是想找個俏嬌娘都不是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老少配老少配,宋伯你相中了誰,告訴我,身份不是差距,年齡不是問題,愛情才是真諦啊…”顧長生閃著一雙星星眼,特猥瑣的沖著宋伯挑著眉尾,這小表情,怎一個生動了得!

  “娘子!”宋伯郁卒的吼了一嗓子,老臉漲紅,瞬間適才的踟躕不再,看,就這樣子,怎么能教好小公子?為了小公子,拼了!

  “娘子,《三字經》里有孟母三遷的典故!”鼓足了勇氣,宋伯終于說了出來。

  “昔孟母,擇鄰處?”顧長生挑了挑眉,難道今天是學問考察?

  “對!昔孟母,擇鄰處!”宋伯長長的呼了口氣,可算是點明正題了!

  顧長生看著宋伯如釋重負的表情,疑惑了,這到底是什么節奏,難道是米糧漲價,她這兩天吃的肉有點多,所以腦袋也跟著秀逗了?

  “娘子你知道此句何解吧?”宋伯復又抹了把汗,暗暗祈禱自家娘子可別揣著明白裝糊涂。

  顧長生木然的點了點頭,然后就揮去疑惑,倍兒有精神的開始答卷,不當學生好多年,偶爾被問這么一回,她不顯示一下自己的博學,都對不起被她荼毒過的圖書館!

  “昔孟母,擇鄰處,是以有孟母三遷之典故。”

  “三遷之一,初時居墓地旁,孟子大人敏而好學,學會了大人跪拜,哭嚎的模樣,孟母大人怒了,曰:此非所以居子也。所以遷了!”

  顧長生搖了搖頭,繼續,“喪禮,祭祀本是國之大典,孟子原本可以成為一個祭祀官的,再不濟,哭喪也是一種職業,孟母要求高,愣是給扼殺了,嘖嘖…”

  “三遷之二,遷至了市集旁,孟子大人敏而好學啊,學起了商人模樣,鞠躬迎客,招待客人,討價還價,孟母大人又怒了,曰:亦非所以居子也。所以又遷了!”

  顧長生又搖了搖頭,繼續,“士農工商,商雖為末等,可也關系民生大計,一個大商人活生生的被扼殺在搖籃里了,嘖嘖…”

  “三遷之三,遷至了學宮旁,不得不說,孟母慧眼如炬,選的地兒真心高大上,敏而好學的孟子大人學無可學,只能學起了文員姿態,進退有度,謙遜有禮,孟母大人這才滿意了!”

  宋伯一邊聽,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所以啊,成為一代文豪固然可喜,可別的也不能都被抹殺了啊,無人主持祭祀,禮教崩,無人行商賈事,國本動,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是以,孟母三遷之舉,大善而不盡美。”顧長生洋洋灑灑說了這么多,末了還非常洋洋自得的加了句,“以上,純屬鄙人陋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宋伯如同木乃伊般捧著那本《三字經》退了出去,門外還立著一只…兩只…四只木乃伊!

  顧長生歪著頭看著門外聳動的人影,頓時就悟了!撇了撇嘴,一群自不量力的,跟她玩兒心機!

  想讓她學孟母三遷做個真正的圣母?不可能!

  “讓我學圣母三遷有點兒困難,有本事你們遷個母給我看看!”眉眼彎彎,聲音恬淡。

  門外眾人鳥獸散,三遷沒談攏,遷母更是天方夜譚!總之一句話,小公子的教育問題,還是個問題!

  “證道怎能一蹴而就,任重而道遠啊,革命尚未成功,你們,繼續努力啊!”顧長生猶恐給他們的震撼不夠,不死心的又加了句。

  逃跑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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