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看了顧長生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藥瓶,嘴角勾起一抹曖昧的笑容,終是拿起藥瓶,緩緩的涂抹藥粉。
顧長生回眸之時,就看到他妖嬈的紅唇,臉上不由得一陣爆紅。
“把頭發擦拭干凈,早些休息吧。”顧長生將錦帕遞給他,逃也似地窩到床上去了。
這一夜雖然明知他要回來,可總有一些事情不在她的預料之內。
比如,這一室旖旎,比如適才的意亂情迷…
心已動,果然好多事情都變得理所當然了起來。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顧長生才轉過身,瞇著雙眼看向躺在軟榻上的周沐,“明天到底要怎么辦呢?”
“恩,我的提議不都被你否定了嗎?”周沐沙啞的聲音傳來。
顧長生低嚎一聲,將臉埋到了軟枕里。
“你可是大將軍王,兵法謀略怎么都得比我強不是?這不是你的水平哇…”顧長生一臉明媚的憂傷,糾結非常,“哈利路亞,讓太陽不會再升起吧。”
丫的,就算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她也認了!
周沐低沉的笑聲傳來,“乖,睡吧。”
遙遙相對,顧長生點了點頭,睡吧!丫的,車到山前必有路,說不定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顧長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半夜無語。
顯然,不以顧長生的腹誹為轉移,地球自轉沒有莫名其妙的停滯,太陽公公照常在雞鳴六更之后,越過了東邊的山頭,光芒照大地啊光芒照大地…
董雷揮舞著一雙菜刀到廚房的時候,第一縷晨光照亮了顧長生的窗欞。
“啊!”
完鳥!天亮鳥!顧長生撫摸著自己還略有紅腫的嘴唇,哀嚎一聲,翻身而起,拿起一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妖孽,快起床哇。”
“妖孽,要不你趁人不備,偷偷的飛出去,我就說我是吃了辣子,才變這樣的?”
會武功好啊,簡直就是逃之夭夭的神兵利器。
可是軟榻之上的修長身形只是稍微動了動,并未有起來的勢頭。
想到他又是星夜兼程趕回來,顧長生略有心疼,也不催促他了,只是一邊收拾自身,一邊碎碎念。
“我決定了,就在屋里躲上個兩三天,等傷好了再出門好了。”
丫的,她就不信,古人的腦洞再大能有多大,盡管腦補去吧,總比將兩人相愛相殺的凄慘鋪到他們面前要好的多不是?
所有不以現實為依據的臆想那都不是現實,不被捉奸在床,她好歹還有狡辯的機會。
就憑她這三寸不爛之舌,她保證待得出關時,定能舌燦蓮花,成功為二人洗白!
西皮的,下下策就下下策吧,就這么不愉快的決定了!
抱定了當鴕鳥的打算,顧長生倒也不著急了。
去凈室梳洗了下,顧長生就坐到了梳妝臺前,當她抬眼望向銅鏡之時,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露出的細白脖頸之上,草莓點點,分外曖昧妖嬈,引人遐想。
顧長生不死心的扒開領口看了一眼,好嗎!妖孽這草莓種的,大有漫山遍野之勢!
“妖孽!”一聲低吼,顧長生就疾風般的向罪魁禍首而去。
一把拽住斜躺在軟榻上人的素袍領口,顧長生很不客氣的興師問罪,一臉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跟人拼命樣,“你還有臉睡,你竟然還有臉睡!你看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樣了?”
“我才鼓足勇氣下定決心當鴕鳥,你就將我鴕鳥的生涯給延期了!”
我拽!我搖!我晃!
不出意外的,在顧長生如此殘暴的對待之下,周沐的前衫,很是配合的散開了。
咳咳!
顧長生口水卡在嗓子眼,差點把自己給嗆死。
好吧,周沐的脖頸之上也未能幸免…
種草莓技術哪家強…
她到底是什么時候在他脖頸上留下這些痕跡的呢?顧長生很內傷,得了!半斤八兩,這罪明顯是問不成了…
你還別說,周沐脖頸上這三兩點草莓痕跡,點綴在他優美的弧線上,說不出的美感,說不出的誘惑…
顧長生順著脖頸泄露的春光偷偷的往上瞄了一眼,就一眼,就讓她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周沐!”不確定的喊了一聲,顧長生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人。
一臉蒼白堪比金紙,額頭滲滿了細密的汗珠,眉頭緊皺,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般…
顧長生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有一種叫恐懼害怕的情緒,剎那間彌漫了她的全身。
槍林彈雨,生死一線的時候她不曾怕過,身處異世,茫然無措的時候她也不曾怕過。
可是此時此刻,那夜廝殺險些失去兒子的恐懼害怕再次襲上了心頭,顧長生的臉色頓時刷白,失了血色。
“來人!”
一聲焦急的嘶吼難掩恐懼,剎那間響徹暗營山寨的上空,驚了林中鳥,也驚了在做晨練的暗營一眾將士。
“是大人的聲音!”
“大人出事了!”
多日的訓練,眾人的警覺有了質的提高,第一時間就收起驚訝,分析出聲音的來源。
無數聲影,疾風閃電般向著顧長生的臥室掠去。
“大人!”擔憂的低喚一聲,卻無人敢推門而入。
他們得到的消息是他們的主子爺昨日成功潛入了暗營山寨,一早起來,他們以為等待他們的會是大人責備他們防守有失的又一輪殘酷訓練,沒想到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等來的卻是大人的驚呼。
主子爺現在肯定就在臥房之內,他們進去,怕是不妥吧?
“大夫,快叫大夫。”
顧長生的聲音中已經帶了一絲泣音,那種驚慌失措的情緒很快感染了門外恭立的眾人。
大夫?
大人本身不就是眾人皆知的神醫嗎?
“不對!出事了!”
“嚴堂主!”
很快有人發現了不對,焦急的搜尋著嚴亭的聲影。
整個暗營,頓時兵荒馬亂。
能讓長生娘子如此驚慌,還叫大夫,那不是她自己有恙,就是主子爺有恙!
不管是誰,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而暗營唯一的大夫,就是嚴亭!
找!一定要找到嚴堂主!
外面兵荒馬亂,屋內的顧長生坐在軟榻邊,也是手足無措。
“周沐,你醒醒,醒醒啊!”抓住周沐的一只手,顧長生擔憂的輕喚。
即使初見,他滿身是傷,狼狽不堪,也沒有今日這般脆弱過。
怯怯的伸出手,覆上他的蒼白的臉,感受著掌心炙熱的溫度,顧長生一陣的心慌意亂。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周沐,不會有事的,你肯定不會有事的,你說過會鳳冠霞帔,明媒正娶我風光入門,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似在安慰自己般,顧長生搖著頭喃喃自語。
此時此刻,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大夫!
她只是擔心的看著軟榻上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去的男人。
習慣了他的清冷孤傲不可一世,習慣了他總是站在她身后,像一座高山般為她撐起一方安穩,她從沒想過,宛如天神般存在的他也會有這么脆弱的時候…
“周沐,大夫一會兒就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顧長生猶在自我催眠般的安慰自己,一行清淚緩緩劃過眼瞼,落在了周沐的手背上…
前世二十九年不識情滋味!
今生,她承認她輸了!
“周沐,醒過來醒過來,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都答應你!”
蒼白的臉上,長睫微顫…
顧長生感覺到掌心的微動,頓時激動的俯身,“周沐!”
長睫又顫了顫,周沐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虛弱的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心心念念的女人淚眼婆娑。
虛弱的抬起手,輕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周沐蒼白的臉上盡是心疼,“莫哭…”
“恩恩…”顧長生激動的點了點頭,眼中的淚水卻越流越兇,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流個不停。
嚴亭和眾人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窗前榻邊,兩人深情凝望,眼神如膠似漆,氣氛曖昧非常。
瞄了一下兩人的臉,眾人一致的低下了頭。
那嘴唇,那脖子…!
“出去!”周沐強忍著身上的痛苦,低吼。
嚴亭和眾人對視一眼,摸了摸鼻子,“爺,你身體…”
主子爺這情況,明眼人一瞧就是病了!
不是叫他來瞧病的嗎?
怎么轉眼就要攆他出去?
“出去!”周沐不耐煩的又低吼了一聲,臉上更是白了幾分。
“爺,你可病的不輕…”
尋常不得病,得病要人命。
像主子爺這般身強體健之人,一旦得病,怕是會病來如山倒。
嚴亭和眾人擔憂的望著兩人,求救的看向顧長生。
周沐此時也正看著她,“出去,我這里有她就夠了。”
嚴亭又摸了摸鼻子,“如此,就勞煩長生娘子快些給爺診脈開藥吧。”
他這句話,可算是提醒了還沉浸在擔心焦慮中的顧長生,她抬起衣袖,很不雅觀的抹了把臉,手指馬上壓到周沐的脈門上。
“我竟然忘了我是大夫,你放心,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孱弱跳動,顧長生努力的靜下心來。
嚴亭和眾人見此,一步三回頭的往門外走去,臉上的表情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