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是停留在了孽海花的幻境之中。”弒無絕想了想,沉吟的開口道,最后還略帶嘲諷的訕笑了一聲,道,“塔佑還真是好本事,不虧是長生天庇佑之人,天的寵兒,竟然連這神遺的花海,連著孽海花田的幻境,都做的出來!”
“神女遺留的花海啊,我們這是停留在了神女的愛情之中,出不去了嗎?”顧長生無奈的看著四周,她已經發現了,他們往前走一步,無邊無際的孽海花,就在他們的腳下蔓延一步,盡頭之處,依舊是那么的遠,仿佛海市蜃樓一般,永遠到不了盡頭。
他們,是真的停留在了神女的愛情之中,沒有盡頭,只有開至荼蘼的荒蕪。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一直走下去吧?”弒無絕聞言,聳肩,“本城主雖然知道孽海花的由來,可是,如何破除這孽海花田的幻境,本城主是真的不知道。”
“我一直以為,你無所不知。”顧長生聞言,睨了弒無絕一眼,當看到他那病態的蒼白臉色和飛舞的如雪白發時,故常是直覺的避開了眼睛,掩藏了眸底的擔憂之色…
雖然,口上不敢在提起,可是,弒無絕那具“時日無多”已經成了一個魔咒,在顧長生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就連神,都不是無所不能,不然的話,這孽海花是從何而來?神都做不到的事情,本城主是真的愛莫能助。”對于顧長生的嘲諷,弒無絕絲毫不以為意,無奈的開口道。
當然,他也有注意到顧長生眸底,那一閃而過的擔憂之色…
是因為自己嗎?
是因為自己快要死了,雖然她不想承認,不想追問,可是,還是擔心的嗎?
所以,自己在她的心底,也不是全然的沒有分量,是這樣的嗎?
這個認知,讓弒無絕很是歡喜。
卑微的愛情,就是這么容易的滿足,任何一絲來自顧長生的關注,與弒無絕而言,就是他余生的整個世界…
“要怎么才能走出去呢?這第五層的星宿塔,果然不是容易通關的,弒無絕,你還真是說對了,塔佑竟然祭出了神遺之物,他這是真的,不想見到我們,想讓我們知難而退啊!”顧長生看著漫無邊際的孽海花,也是無奈,索性走也走不出去,就不走了!
一屁.股坐在了腳下的孽海花上,隔著衣衫,枝葉上的倒刺帶來的痛感,一異常的清晰,可是,顧長生愣生生的忍住了!
因為丫的是真的累了!
人累,心也累!
在孽海花田中耽擱了這么久,又被弒無絕時日無多的消息累心,顧長生覺得,進入星宿塔以來,提著的心,在這一刻,真的疲憊到了極點。
她走不動了,她要歇息。
管它孽海花不孽海花了,席地而坐,顧長生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什么不雅之處。
周沐和弒無絕看著顧長生賴皮的動作,兩人的眼底,滿是寵溺之色,終究是沒有開口說什么,打量著四周蔓延的孽海花,也是無計可施。
“你說,我們會不會直接被困死在這孽海花中?一輩子都走不出去了?”手中捏著孽海花的花瓣,顧長生憤憤的一拽,頗有一點兒咬牙切齒的開口道,“這樣也好,弒無絕,你也不用擔心自己英年早逝了,我也不用執意的想要求一個父母雙全的圓滿人生了,你說,我們救不了你,我們可以陪你一起死在這里,這也算是死了同穴了吧?”
顧長生說著,就轉頭看向了自家妖孽,挑眉道,“妖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恩。”周沐低頭,看著自家小女人手中飛落的花瓣,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說什么,都是對的。
弒無絕聞言,心底微顫,想要說些什么,可是,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他想告訴她,就算是他死,他也沒有想過,拖著她一起…
愛一個人,就會希望她過得好,就會下意識的希望,全世界所有的美好,都在她一個人身上。
弒無絕,是這么想的,可是,他只是辦不到而已。
“可是,西皮的,我們要是死在了這里,那豈不是死在了第五層星宿塔里?這星宿塔是塔佑給自己建造的埋骨地,那我們豈不是要跟他陪葬?這怎么行?老娘不樂意!”不過轉眼,顧長生就把自己的話給否定了,因為,她想到了那個讓她恨的牙癢癢的星宿塔之主,塔佑!
在星宿塔中這一段時間,顧長生不知道詛咒了多少人!
丫的,蘭朵兒說,她的侄子塔佑,不是個好相與的,顧長生原本以為,她那話只是想要嚇唬嚇唬自己,可是此時此刻,顧長生只覺得尼瑪蘭朵兒的話說的太含蓄了!
塔佑這作死的廝,連神遺之物都能祭出來當第五層星宿塔的考驗,這哪里只是個不好相與而已?這簡直是開了外掛的BUG啊!
顧長生淚目,她只是想要看一看塔佑身上的那份地圖而已…
只要看一眼啊,憑借自己超常的記憶力,顧長生確信,只要一眼,她就可以記住個七七八八,拓印一份,不是難事!
可是,只是為了看一眼塔佑,咋就這么難呢?
顧長生真的很想問候一下孛兒只斤念她爹,他當初怎么可能算計著在塔佑身上烙印下了地圖呢?
此時此刻,顧長生不得不懷疑,孛兒只斤念他爹,真的是算計了塔佑嗎?就塔佑那能耐,孛兒只斤念她爹能算計得了?
這大概是一個順坡下驢,算計與被算計的反轉故事,而被算計的那個人,明顯的不會是開了外掛的塔佑大BUG!
顧長生越想,心底越憤憤不平,手底下更是沒閑著…
辣手摧花什么的,顧長生作為一個絲毫不憐香惜玉的人,做起來那是一點兒都沒有心理負擔的!
只見,一朵朵孽海花,在顧長生的手下,被摧殘的凋零,花瓣飛舞,慘不忍睹…
而這樣,顧長生還仿佛不解恨一般,扯花瓣越扯越來勁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宣泄自己心底的不滿和憤慨…
顧長生辣手摧花的動作,越來越豪放派,一旁看著的弒無絕和周沐終于有點兒看不過眼了…
他們倒也不是心疼這些個困住他們的孽海花,雖然,這孽海花,是美到了極致的存在…
他們只是…
“長生,小心…”終于,在顧長生再次往她身側的孽海花伸出魔爪之時,周沐忍不住焦急的低呼了一聲…
“啊?呲…”顧長生聞言一愣,反應過來之后,就縮回了手,輕聲呼痛了一聲,“我的手…”
“小心倒刺…”周沐看著自家抱著被倒刺劃傷的手,雙眸水汪汪可憐兮兮的小女人,無奈的蹲下了身子,翻過了他的手,檢查傷勢…
“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說…”顧長生舉著受傷的手,控訴。
“…”周沐無奈,他是想要提醒來著,可是,沒來得及不是?
“嗚嗚…都說,人的一生,注定不是一帆風順的,前路之上往往長滿了荊棘,可是,我這哪里是長滿了荊棘啊,我的人生,簡直是長滿了倒刺好不好?”沒有人回答顧長生這個問題,因為顧長生自己也沒想要回答。
她的人生是不是長滿了倒刺她不知道,只是,她只知道,現在她的手,好疼!
孽海花不是尋常花,尋常代表了愛情的玫瑰還帶刺呢,更何況這代表了神女愛情的孽海花?
那是必須高大上的!
所以,即便是倒刺兒,那長的也很是上檔次,比玫瑰花的刺兒要鋒利的多…
泄憤之中的顧長生沒有注意,被孽海花的倒刺兒直接劃破了手背,很是明顯的一道血口子,一厘米多長,雖然傷口不見的多深,可是鮮紅的血液,還是一瞬間就流了出來…
顧長生看著自己手上流下來的血,那叫一個心疼啊,尼瑪啊,每個月來大姨媽已經有夠浪費的了,這口子流的血,自己又要多吃多少肉才能補回來啊?
“上藥有用嗎?”周沐看著流下的血跡,深如寒潭的眸底,滿是心疼之色,回頭,問了一聲弒無絕。
“被神遺之物所傷,傷口無藥可醫,唯有自愈。”弒無絕斜眉緊皺,無奈的開口道。
孽海花,終究不是尋常的花,世間良藥在孽海花的傷口面前,也只能徒嘆奈何。
“那怎么辦?”周沐看著傷口上,豆大的血珠兒很快的凝聚,往下滴落,難掩心疼的開口問道。
“沒有辦法,誰讓她不小心?包扎一下吧,省的一直流血。”弒無絕嘆了口氣,從衣擺上撕下了一塊布條,給周沐遞了過去。
看著兩個男人擔心的樣子,顧長生明艷的小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安撫的開口道,“好了,多大點兒事兒,不就是劃了個小口子么?腦袋大了碗大個疤,這才多大點兒事兒啊,瞧你們兩個如臨大敵的樣子,咱們還是想想怎么出去才是要緊…”
安撫著兩個男人的顧長生,和緊張的為顧長生包扎傷口的兩人沒有注意,從顧長生手上滴落的那一滴血珠兒迅速的被孽海花的花瓣吸收,一切,都在迅速的變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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