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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萬事俱備

  整個顧府燈火通明,行人一臉肅穆來去匆匆,全然不復白日的喜慶熱鬧景象。

  顧長生的眼眸不由得深了深,今日是她和妖孽的納吉之禮,她還未來得及感受這幸福,就突遭此變!

  南疆!南疆!

  心底一遍遍呢喃,顧長生的眸底閃過一絲狠歷的殺意,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她的家人,就是她的逆鱗!

  她疼若珍寶的小肉包,就是她最大的軟肋!

  “妖孽,我去找上邪問問!”看著自己的手下有條不紊的準備著,顧長生對著周沐打了聲招呼,就往桃花庵的方向走去。

  不戒小和尚能力非常,能得窺天機,他一定知道,她的小肉包,是否安然無恙!

  桃花庵中,開春移植來的桃花,正開的灼灼如火,花香之中,一縷梵香味道若有似無!

  入鼻的裊裊梵香,莫名的就讓顧長生躁動不安的心漸漸平靜。

  夜幕已深,顧長生步履緩慢的踏過一地落花,聽著身后傳來的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徐徐開口,“妖孽,你真的要跟我去南疆?”

  他是什么身份?他是大周的皇親貴胄,是大周皇族寄予厚望的沐郡王!不,現在應該喚他沐親王!

  誠如他所說,南疆乃是窮山惡水之地,危險重重,千金子體不立危檐,他竟要陪她同赴南疆么?

  “本王答應過你,此生就絕不食言!”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周沐上前一步,牽起了她的手。

  十指相握,兩人相視一笑!

  不管前路如何,有他相伴,刀山火海,她亦不懼!

  禪房之內,不戒小和尚抱著個帆布小包裹,靜坐以待。

  顧長生看到他這幅樣子,心底就閃過一抹了然,目光凜凜,沉聲開口,“上邪,你知道?”

  府中才開始準備,他的行囊已經打點好,若說他不知道,顧長生是不相信的!

  “阿彌陀佛,長生施主,何時啟程?”不戒小和尚打手唱了聲佛偈,慈眉善目依舊。

  “明日一早!”顧長生沉聲開口,轉身就往外走。

  他知道!不戒小和尚年齡雖小,法力卻高深難測,他肯定都知道。

  門外,那個紫金色的昂揚身影在等著他。

  顧長生赫然回眸,看向靜坐的不戒小和尚,沉聲開口,“上邪,我只問一句,我兒可能度過此劫?”

  依不戒小和尚的脾性,她問其他,他定會閉口不言。

  可是,她只要知道,她的小肉包,能否平安度過此劫,能否平安等到她去接他回來!

  不戒小和尚聞言頓時抬頭,深邃仿佛包羅萬象的眼眸中玄機盡顯,嘴角微勾,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長生施主,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小公子福澤深厚,并非短命之人,此一去,亦是他的造化,長生施主不必擔憂!”

  顧長生聞言,眉頭不由的一蹙。

  她只聽到了一句,并非短命!

  那就好!那就證明,她的小肉包并無性命之憂!

  “我兒少了一發,南疆皇室傾覆,我兒損了一毫,南疆萬民作陪!害我母子分離,我顧長生不蕩平他南疆誓不歸!”紅袖一揮,顧長生轉身離去。

  徒留不戒小和尚哀嘆連連。

  “明知他菩薩心腸最是慈悲,你還告訴他這些做什么?”周沐看著身旁的小女人,無奈的開口。

  “他行囊已備,勢必要與我同赴南疆,遲早都要見到,早些有個思想準備也是好的!”顧長生抬頭看向茫茫星空,眼神凜了凜,“何況,他明明能看透一切,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被挾持去的是夭夭?他還那么小,從沒離開過我,遭遇這些,得有多惶恐不安?妖孽,我的心在疼!沒有性命之憂,卻不證明不會遭罪,他那么小小的一人兒…”

  說到這里,顧長生的聲音中,忍不住的帶了一絲泣音。

  這個兒子,雖然不是因愛而生,可是,她卻是真的愛逾生命!

  長臂攬過她的肩頭,大手輕撫她的長發,顧長生埋頭在周沐胸前,無聲的落淚。

  她不是個軟弱的人,可是,她真的怕!真的怕她的小肉包會受苦!

  月色之下,今日才行過納吉之禮的兩人緊緊相擁,面上盡是擔憂。

  這一夜,顧府燈火通明,一輛輛馬車,一匹匹千里良駒入府,一道道王令傳出府門,箭矢一車車的運入府邸,火藥一車車的排列與前,八百精兵各個面若寒蟬,勁裝在身,肅殺非常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孛兒只斤念一身短打勁裝,背著個行囊站在了顧長生身后。

  顧長生睨了她一眼,眸色一深,“你不能去!”

  南疆一行,危險重重,孛兒只斤念貴為北蒙公主,沒必要跟著她冒這個風險!

  “為什么?顧長生你到底把我當不當朋友?小顧澤好歹也喊我一聲念姨,他被劫走,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觀?”孛兒只斤念聞言,當即反駁。

  顧長生一身蕭殺站在臺階之上,看著下面動作迅捷有序的手下,沉聲開口,“看到那些是什么了嗎?念,我把你當朋友,才不讓你與我同赴南疆,這一趟,是我的家仇,跟你無關,你去了,我顧不到你!”

  孛兒只斤念聞言,頓時不依的跑到了她的身前,“顧長生,是朋友同生共死!我雖然沒有你這些手下訓練有素,可這一身功夫好歹也不算弱,怎么都可以幫上些忙!”

  說到這里,孛兒只斤念不由得往藥樓望了一眼,那里面,躺著兩個人,一個是她相中的男人,一個是他青梅竹馬的女人…

  顧長生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長睫微垂。

  “況且,他們竟然敢把月西樓傷成那樣,奶奶我一定要替他報仇雪恨!”孛兒只斤念一臉猙獰的開口。

  她看中的男人,誰都不能動!

  “你就不怕,給了月蒹葭可趁之機?”顧長生眉眼不動,沉聲開口。

  孛兒只斤念聞言愣了愣,此一去南疆,要多久才能回來,都還是未知數,月西樓傷成那樣,即便是有顧長生的靈丹妙藥,少數也要數月才能下床!

  想到跟他同樣受傷不輕的月蒹葭,孛兒只斤念的眸色也深了深。

  “顧長生,我一定要跟你去,你不用勸我!”孛兒只斤念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沉聲開口,“你若是不讓我跟著,那我就偷偷的過去,到時候出了什么事兒,你可不要后悔!”

  顧長生聞言,知道事情已無商量的余地。

  這個朋友,和她幾次同生共死,她已經虧欠她良多,倒也不在乎再多虧欠一些!

  行軍事宜,她曾經悉數的教導過,是以現在完全不用她操心!

  “娘子,瓷瓶準備好了!”四喜急沖沖的過來,躬身開口。

  “恩!”顧長生應了一聲,抬步往藥樓走去。

  爐子里的湯藥在滾著泡,顧長生看到一排排的瓷瓶,眼神微凜。

  袖中重華匕首紅光一閃,赫然在手。

  “顧長生你要干什么!”孛兒只斤念見此大驚,當即撲了過去,攔住顧長生的動作。

  “我的血,能克一切南疆之蠱,他們冒著生命危險與我同赴南疆,我必然不能讓他們葬身在那個地方!”顧長生說著,就要掙開孛兒只斤念的手。

  “你支開師兄,就是要放血防患于未然?顧長生,南疆一去,山高路遠,你要放多少血,才夠八百余手下均分?”孛兒只斤念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不贊同。

  “我已經讓人備好了補血藥,你別擔心,我總能讓他們都無性命之憂!”顧長生嘴角揚起一抹安撫的笑意,內力稍動,將阻攔她的孛兒只斤念給彈開。

  重華流光閃過,轉眼鮮血從顧長生纖細的手腕上流出,諾大的海碗,血跡從碗底開始上升,看的人觸目驚心!

  “顧長生!夠了夠了!再放下去,你會死的!”看著顧長生逐漸變白的臉色,孛兒只斤念焦急的開口。

  “我有分寸的!”手腕上鮮血還在流,顧長生深知獻血的極限,在最后的關頭才收手,身子難免有些不穩,“加入我調配的抗凝藥,分裝進瓷瓶!發給先鋒兵!”

  捂著手腕,顧長生沉聲對四喜沉聲吩咐。

  “是!”四喜一臉擔憂,沉聲應道。

  “讓我看看你的手腕!還流血沒?要怎么止血?”孛兒只斤念跑過去要去看顧長生的手腕。

  顧長生一個側身躲過,長袖掩過手腕,她能感覺到,傷口已然在愈合,愈合的速度之快,讓她自己都有些側目。

  拿起一片的補血湯藥,顧長生仰頭灌下。

  先鋒兵不過數十人,會在前開路,是以,這些是為他們準備的!

  “別擔心!”顧長生唇色還有點兒慘白,失血過多,總要幾天才能緩過來。

  府中有自家義父坐鎮,顧長生不擔心,周沐也被她支開去安排后續事宜,顧長生站在臺階上,遙望星空,她備下了足夠多的火藥,足夠讓世人側目的火藥!

  改變這個時空該有的進度,不惜一切代價,她也要蕩平南疆,救出她的兒子!

  火藥代替冷兵器,這個時空將被她大亂…

  這是對?還是錯?

  還是上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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