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問過辣雞統。
她剩下的這半條命,是不是意味著五年折半?
你想得美,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因為自己每條命還能活五年嗎?這半條命頂多可以讓你再吊一年而已。
褚昭聽到她提起院子里的花,于是出去折了一只,放到她鼻尖兒。
“是啊,已經開花了,香不香?”
她現在看上去狼狽得很,原本滿頭青絲變得參差不齊,整個人看上去面色煞白,沒有半點氣色,就像是久病之人,孱弱無比。
那一雙向來滴溜溜轉著,靈動而有神采熠熠的貓瞳,此時此刻就如同一潭死水,沒有半點漣漪。
“褚昭,我好像還聞到了醬肘子跟片皮鴨的味道,要不然你也端到我鼻子底下來,讓我聞一聞吧?”
褚昭:“…”
她當真是為了吃的,什么時候都要皮一下。
每次跟她說話的時候,她總能想方設法想討吃的。
“不行,你的身體,吃不了那些東西了。”
褚昭拒絕她的時候,只覺得心里一陣陣發痛。
唐歡癟了癟嘴。
“可是你看我現在毛都燒焦了,眼睛也看不見了,褚昭,我實在是太慘了,難道連吃點東西都不愿意給我嗎?”
她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
明明那么悲催的事情,從她嘴里說出來,卻沒有一點憤世嫉俗,怨天尤人。
她好像接受得很坦然。
當初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發現看不見,特別淡定的說了一句:“褚昭,我的眼睛好像瞎了。”
她特別懂事。
特別不讓人擔心。
好像沒有什么事情能讓她特別難過。
可這恰恰是讓褚昭覺得心痛如絞的!
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傷,她身上又那么痛。
她怎么可能不委屈?
怎么可能會沒有失落?
怎么可能甚至連傷心都沒有?
可是她全都隱藏起來了,就那么一個人,默默承擔著消化著,完全不展露出來。
因為靈魂受到了損傷,唐歡在最后吊著半條命的時候,腦子似乎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越發的遲緩,越發的遲鈍。
“褚昭,我…”
她時不時就招一招手,讓褚昭過來。
其實她是想讓褚昭過去,然后告訴他自己有多想吃醬肘子跟片皮鴨,因為褚昭每天只給她魚湯和小魚干,所以她要表示抗議。
但是等到后來的時候,每一次唐歡招完手,褚昭走過去。
唐歡就一臉懵逼。
“我好像忘記我喊你過來干什么了…”
她記性越來越差了,總是會忘記自己要干什么?
經常會滿眼空洞的看著前方,一副在沉思人生的樣子,其實是在想…
我他媽應該想什么?
褚昭一直陪在唐歡身邊,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子,越發的虛弱下去。
終于有一次。
褚昭實在是不忍心,所以命人給唐歡準備了一點點的醬肘子跟片皮鴨。
她從當初受傷醒過來,開始就一直念叨著。
但是沒辦法,這些膳食對他的身子骨沒有半點好處,所以他才一直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