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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女人的本分

  看著那么多人的目光,邱娟的腦海中,那個心愿不停的徘徊:“讓世間所有女子都知道女子的本分,都學會好好伺候丈夫傳宗接代,開枝散葉,千萬要記得潔身自好。”

  她志得意滿:沒錯,自己就是要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好好宣揚女子應有的本分,這樣才能讓大家反省!

  她下意識按著胸口,想要借助以往那種力量讓所有人都對她言聽計從。然而心中默念了好久,從胸口處也只散出一股可憐的幽幽氣旋,在這人堆兒里小心地徘徊兩下,可憐又凄慘的向四面八方消失無蹤。

  畢竟它只是一小股意志力,這里人這么多,每個人分一點,風一吹就啥都沒了。

  邱娟并沒注意到這些,她只覺得自己距離夢想又更進一步。

  而這時,樓下的老太太才抖著身子問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誰教你的?邱磊?還是你自己。”

  邱娟微微一笑,擺出一股子為人師表的架勢來:“當然是我從小就明白的道理。磊子他們一開始不聽我的,那怎么能行呢?男人不好好拿捏住自家的女人,那還是男人嗎?我就把他鎖家里邊,不讓他工作,每天都得好好接受教育。不接受教育,我寧愿吊死在他面前!”

  她說著,想起剛才的一場罰跪,還有磊子充滿男子氣概的命令,不由暗暗歡喜:“如今,磊子和媽,都快教育好了。”

  話音剛落,一個硬東西“啪”的一聲擊上了她的額頭——邱娟雖是有一顆鋼鐵般的內心,可卻還是血肉之軀,不由“哎呀”一聲捂住了額頭。

  再定睛一看,砸過來的是一顆麻將。

  再一看,之前居委會打麻將的阿姨正坐在那里,手里還躍躍欲試的拈著一顆麻將。

  “說啊,繼續說啊!我倒要看看,你平時是怎么服侍丈夫的!”

  這時候,反應過來的眾人才七嘴八舌的道:“我原先還納悶磊子如今怎么成了這個樣子——這都是這女人神經病給欺負的呀!”

  “吊死在人面前,她怎么這么狠?”

  “搞不好這么些年是我們誤會磊子了,這娟子腦子有病啊!”

  “這是不是就是精神病啊?”

  “哎喲,精神病殺人是不是不犯法呀?”

  “天哪,這精神病跟咱一個小區的,平時還不吭不響的,這萬一哪天提刀砍咱們,那真是說理兒都沒處說去!”

  “都別說話!”

  這時,剛才扔麻將砸邱娟的居委會阿姨雙手叉腰站在那里,威嚴赫赫:“你們等我問清楚。”

  她瞪著邱娟:“你說明白,你怎么教育邱磊,還有你婆的?”

  邱娟被這突如其來的抗拒給整得愣了一下。

  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跟大家言傳身教,讓他們越發的會提升自己,明白自己的責任,怎么大家伙都這么抗拒呢?

  莫非真的是人心不古?

  一聽到居委會阿姨的話,她訥訥道:

  “也沒什么呀,我就想好好伺候他,可他非不聽呢!”

  “我又想著,我來家里也好幾年了,還沒給他開枝散葉呢,這老邱家咋能沒個香火呢!那會兒就花40萬買了兩個大學生給他當妾,說好了先不懷,等我有了再懷…磊子死活不干,還罵我一頓,還非要跟我離婚!”

  她說著說著,又可憐的哭了起來,淚水如同串珠一般撲簌簌的往下掉——是真的很傷心了。

  眾人卻完全無語了。

  就說邱磊家里老太太住院,為啥還要滿院子里求著借錢?他們還想著這磊子天天不干正事兒,不知道網上瞎折騰啥,錢都弄沒了。

  感情是被這敗家娘們兒40萬買小妾去了!

  她咋這么會想呢?咋不上天呢這么能耐!

  就這樣的女的,還不跟她離婚?!換成自己家的,大耳瓜子甩過去先錘她個六親不認!

  至于說什么活不下去逼她去死——狠話誰不會放啊?你看她敢不敢?

  眾人的感嘆還沒完,邱娟就又放下一個地雷:

  “我一個女人,他跟我離婚,這不是逼我去死嗎?我就跟他說,他要離婚我就直接吊死在門口,他攔不住,這才沒說別的。”

  秋娟這么一說,院子里的人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兩年前你半夜突然被送到醫院急救,邱磊還進了警察局,說是你家暴——”

  就是這件事,讓邱磊的名聲在單位里徹底敗壞,沒有誰看得起家暴的男人,尤其是下狠手差點把自己老婆的命都給弄沒了的。

  邱娟此刻忙不迭地擦眼淚:

  “他非要離婚,離婚我只能自盡換個清白啊!我就趁夜里吊在家里晾衣架上,夜里媽上廁所看到了…”

  好家伙!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就說上次磊子他媽在醫院搶救,一直吃藥到前段時間,他們背地里還說造孽太多活該呢!

  沒想到啊沒想到——

  想想看,大半夜的,風影重重,老太太摸黑起來上廁所,陽臺上一雙腳在那里晃晃悠悠…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別說是老太太了,就是身體健康的成年人也不一定能扛得住這驚嚇啊!老太太能救回一條命來,真是老天爺有眼吶!

  居委會阿姨這會兒已經捏不住麻將了。

  她左右看了看,想起自己之前帶頭瞧不起邱磊家人,跟邱磊對門鄰居阿姨對視一眼,小生商量道:

  “要不,還是打120吧。”

  這神經病有點狠,他們普通人扛不住啊!

  對門阿姨臉也熱辣辣的,這會兒還嘀咕道:“這娟兒是個神經病,磊子他們平時咋不說呢?”

  邱娟倒是聽清楚了這句,這會兒連忙忙替丈夫解釋:“他們不敢說,說了我要懲罰他們的——反正我不怕死,但是他們卻怕害了我的命。”

  至于怎么懲罰她沒說,可眾人已經腦補出足夠的手段了。

  這會兒穿堂風過,大樹樹葉子被吹得嘩嘩作響,仿佛是在無情的嘲笑這些年這些人的愚蠢。

  大家伙兒面面相覷,不可思議的同時又覺得臉熱辣辣的。

  最后還是居委會阿姨覺得愧疚,最先拿起手機打給了精神病院。

  ——這種奇葩腦袋和思維,不是精神病,那就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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