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胖兒還沒來得及從這面對面的美貌沖擊中走出來,就聽到何槐說出了那幾個可怕又可親的字眼,此刻顧不得太多,趕緊沖出廚房,將左手遞了出去——
“快快快,拿走拿走!”
這胖墩墩的身子仿佛帶起了一陣龍卷風,梁媽梁爸昏頭漲腦,只看到兒子將手遞給姑娘,于是一把攔下——
“兒啊,這女的圖咱的房子——”
“你一邊去!”
梁胖兒急于擺脫手中怎么也甩不掉的曼珠沙華,此刻將梁媽推到一旁,幾乎是求著何槐將花拿走。
何槐卻盯著那越發鮮艷的花朵笑了笑,沒有動彈。
梁胖兒催促:“快啊!”
何槐卻問:“梁寶琛,你從小到大,日子過得不錯吧?”
那可不。
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了。
他長這么大,有求必應貫徹了人生。在家里,只要他一發話,就沒有不能成的。
梁胖兒卻仿佛預感到什么,他有點緊張,沒說話。
何槐卻自顧自說道:“你長這么大,熊是熊了點,干的事也不地道,可要真說傷天害理多罪大惡極,那是沒有的。”
“那可不,我們寶兒從小心地善——”
梁媽在旁邊插嘴。
梁爸一直不吭聲——不知道為什么,從這個姑娘進屋,他就坐立難安,這會兒說話都感覺嗓子眼兒在發抖。
然而梁媽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何槐笑吟吟接著說道:“比你那兩個沒什么良心的爹媽強多了。”
梁胖兒再熊,人家說他爹媽沒良心,他也不干的,此刻蠻橫道:“你說什么廢話呢?不是說把花拿走嗎?”
梁媽不愧是一心為孩子,這會兒明明又憤怒又害怕,卻還是緊張的問道:“寶兒啊,你說什么花啊?”
梁胖兒不理她。
何槐卻搖搖頭:“花,不是這么就能拿走的。梁平沒跟你說嗎?你們用了他的買命錢,不把這筆錢還清,那朵花永遠擺脫不了。”
梁胖兒想起那片詭異的地方,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卻聽身邊響起了劇烈的撞擊聲。
只見梁媽梁爸臉色煞白:
“你說誰?”
何槐看了他們一眼:“咦?你們還記得梁平啊!”
她以為人類的記性都不好,需要隔三差五地提醒才行呢。
梁平!
怎么會不記得這個名字呢?
夫妻倆的第1個孩子,也曾是被期待著降生的,小的時候也曾受過呵護與愛重——
可他、他不是早就…
夫妻倆臉色慘白,這會兒身子都搖搖欲墜了,但是看到梁胖兒疑惑的臉,仍舊艱難地搖頭:
“不記得!”
阿槐大人才不管記不記得呢!
她說這么多話,其實是想等中介小哥快點來,給房子估估價。
可惜帝都太大,小電驢承受著這個版本不該有的期待,一路風馳電掣,卻還是停留在路途上——
嗨呀昨晚忘記充電了!
還是地鐵吧!
這年頭競爭壓力大,房產中介也不好做,碰到有獨家房源,務必得趕緊過去吧!
“記不記得都無所謂,反正這個錢你們是拿走了,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們都得還回來。”
至于還的方式是被動還是主動,那就不重要了。
拿了錢給梁平分一團靈氣去就好了。
阿槐大人這么一想——白撿幾百萬塊錢,美滋滋。
有錢了心情就好,這會兒阿槐大人看著一臉懷疑的梁寶琛,還有臉色煞白仍舊鐵嘴的梁爸梁媽,不怎么在意的點頭。
看了看時間,離中介小哥過來還有一會兒,她干脆大搖大擺的推開臥室門,仔細瞅了瞅戶型——
雖然也看不太懂。
這種動作相當沒有禮貌,但是梁爸梁媽此刻怕她還來不及,哪敢說什么?
至于梁寶琛——他粗心大意,缺乏常規教養,根本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何槐已經看完了臥室,此刻拍拍手,藏在抽屜夾縫里的房產證和不動產證居然就都飛了出來!
這玄幻的一幕徹底嚇壞了梁爸梁媽,二人哆哆嗦嗦:“你、你到底是誰?!”
反而梁寶琛年紀小,自幼接收的就是“斗氣化馬”“系統綁定”這種非科學的玄幻觀,驚駭著驚駭著,就自然又從容了。
但是房本不能動,他還是有常識的:
“你拿我家房本干嘛?!”
何槐納悶的瞅他一眼:“梁平應該跟你說了呀,你們用了他的買命錢,要還回來的。”
說完用腳尖點了點地面:“那筆錢當初用來買了房子,現在自然是要把房子也還回來。”
可能房子這種關系梁寶琛以后老婆本的重要依據太敏感,原本一臉怕怕的梁媽突然沖出來,企圖伸手去夠半空中懸浮的房本,并且一臉猙獰:
“你休想!什么買命錢!我們送他過好日子去了!沒錢!別想動我的房子!”
這話一說,梁胖兒首先愣住了。
他問道:“梁平是誰?!”
嗓門又大又亮,拿出了平日里要錢的架勢,梁媽第一時間就慫了:“就、就你不是獨生子女,你前頭,還有個哥哥…”
梁胖兒又不是傻子,聯系前言后語已經明白了大概:
“你們把他賣了?”
親爸親媽當人販子!
是多么聳人聽聞的一件事——尤其是現在通訊發達,人販子帶走的小孩子有什么下場大家都知道!
梁胖兒只是沒心沒肺,并不是傻子!
他突然記起山上那個梁平的模樣——
瘦瘦的,并不是很高,皮膚白的仿佛透明,看起來一點血色都沒有,還微微泛著不健康的青…
對比自己橫豎170的數據,看來被賣后是日子一點都不好過的!
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你們…那不是你們的親生孩子嗎?為什么?”
他見過父母傾盡全力去找尋丟失孩子的,怎么也沒想到一貫對自己有求必應的爸媽,能做出這么喪心病狂又狠毒的事情。
梁爸嘆口氣,一臉的沉重與哀傷,這一刻老實人的迫不得已發揮得淋漓盡致:
“爸媽也是沒辦法,你那個哥,腦子有問題,是個傻子…不送走,學也上不了,還得專門有人照顧——咱家那個時候就那么丁點工資,怎么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