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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我不會給錢的

  小區里的命案勘察現場就不歸何槐管了,她反正報了警,前因后果殺人犯都給陳立冬交代的清清楚楚,曉得自己能拿到錢,就干脆完事兒了。

  這會兒,讓她管她也不會去的。

  此時此刻,已經凌晨三點了。

  她站在自己的本體旁邊,上下左右摸索著,格外猥瑣。

  何含在旁邊看她的動作,不由撅了撅嘴:“媽媽,你不是說門在你肚子上嗎?你打開不就行了,為什么還要這樣摸來摸去——樹皮都叫你摸禿嚕了。”

  媽媽辦事兒不著調,何含何章可曉得這本體的重要性,這會兒真怕何槐一不小心把新生的小綠芽給撅了。

  何槐訕訕收回手來——其實當人當久了,那個啥,還挺舒服的…最起碼,當樹的時候吃東西就挑剔了,沒什么靈魂。

  她有點不好意思:“那什么…你們曉得我渡雷劫的時候被劈了十七八道…”

  “沒有十七八道,只有九道,媽媽你修行不認真能力不行,所以只有九道。”

  何槐被打斷話語,這會兒很不開心:“胡說,我修行的時候特別認真!只不過那時候長身體容易困!”

  何含:…我就靜靜看你瞎扯。

  “再說了,九道雷劫已經很厲害了,你看現在,根本沒有比我更厲害的妖精!”

  “是啊。”

  何章面無表情的接腔:“因為建國后不能成精,而你…純粹是懶到極致反而錯過了靈氣急劇消散的年代。”

  現在空氣慢慢好一點了,靈氣也慢慢生出一點來了。

  親生孩子親自吐槽最為致命,阿槐大人很不開心:“你們還要不要開門啦!”

  何含瞅著她:“那你開啊。”

  何槐:…

  她扭捏了一下:“我剛就想說,我被十幾…我是說,好幾道雷劈了腦子,現在記不清怎么開了。”

  暈死!

  何含何章實在無力吐槽,何槐自己也曉得這事兒不地道,于是趕緊絞盡腦汁:“別急,別急,我想想哈,畢竟不住這個身體很久了,得給我一點時間…”

  怎么開的來著?

  看著兩個孩子不信任的眼神,何槐作為家長的威嚴淪喪,此刻也有點著急,于是想了又想——

  “紅燒雞翅我喜歡吃,又香又辣有蜜汁…”

  一陣古怪的歌聲響起,何槐正愁想不起來,于是趕緊拿起手機,對何含何章解釋道:“這是好多年前的歌兒,我聽著挺有感覺的…”一聽就有胃口,所以用來做了手機鈴聲。

  此刻,來電是個陌生號碼,但是何槐為了打破這種尷尬,還是第一時間接通了。

  電話里,一個略有些熟悉的男聲猶豫的問道:

  “請問…是何槐大師嗎?”

  何槐看了看號碼——不認識啊!

  她那不大的腦子運轉起來,第一時間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那些金手指男頻,她有種感覺,接了這個電話,從今以后,她就要成為人人景仰的大師了!

  人脈,金錢,美女…不,好樹,應有盡有!

  她慎重的調整了蹲著的姿勢,聲音溫柔的回道:“親,我是哦,請問有什么需要呢?”

  電話那頭,王毛恩一臉菜色的把手機從耳朵邊拿起來,毫不猶豫的掛掉了。

  “可能是剛才撥錯號了。”

  他誠懇的對身旁面帶威勢的中年男人說道。

  在對方懇切的態度(主要可能是桌子上放的那一堆謝禮)下,王毛恩慎重的翻開自己的朋友圈,找到好幾個月之前他發的圖片,放大再放大,決心這次務必要看清楚上頭的數字。

  朋友圈如下:

  圖片(一個坐在小馬扎上玩斗地主的女孩子側影,旁邊是寫滿了封建宣傳語的彩色LED電子板,板子因為沒有對焦的緣故,只能看到廣告內容,最下方那不起眼的聯系電話,就看不清了。)。

  內容:現在的小姑娘啊,好好的學不上,非要走這種野路子,我國教育制度還存在很大改進空間啊!

  底下一共三十六個贊。

  現在在看這個圖片,王毛恩只覺得自己一定是腦闊撞壞了——他爸那銀行卡里的四千到現在還藏在他車子的靠墊后面,他卻還不能刪掉朋友圈以示對大師的尊重。

  不過,也還好沒有刪掉,這會兒,人家領導輾轉幾個人打聽到他這里,這不,禮數做足了只為求一個電話號碼,他如果能跟大師重新取得聯系,也算是錯有錯著了。

  對方的姿態如此懇切又到位,王毛恩的兒子還混在體制內呢,如今自然是很努力的在想辦法了。

  只不過,那位大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腦子里關于對方的印象也漸漸的被濾鏡美化,此時此刻,他對何槐的宣傳是——

  “大師最不愛錢財這種俗物,做事全憑自己的心,有名士的瀟灑。因此,請大師幫忙,態度最重要。”

  因此,剛才電話里那個甜膩膩像極了各種電話推銷的回復,才讓他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掛掉了。

  畢竟,在記憶濾鏡的作用下,何槐是一位非常有深度的大師,非常的高冷,不慕名利,一切講究緣分的。

  比如他和大師的遇見,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這也不是中年男人找的第一位大師了,從內地到港島,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性情習慣他都見識到了,因此也很理解的點了點頭:

  “我明白。”

  其實,王毛恩弄錯了,眼前這位只是個幫忙跑腿的,地位其實還不夠。不然若地位足夠,他所接觸到的大師,那就都會只有一種性情了。

  當然,這個話就不必說的這么現實了。

  此刻,已經為這件棘手的事情折騰三個多月的他也已經很是消極了,這會兒來到王毛恩家里,也是做最后一次努力。

  實在不行…

  王毛恩又把圖片放大,努力去瞅那個照片——他拍照時的手機質量不行,所以這會兒只能這么著了。

  所幸還是看清楚了。

  他又重新撥了出去。

  “你好,請問是何槐大師嗎?”

  何槐:…

  她又看了看手機:搞什么?掛掉又重新打?大半夜的是詐騙嗎?接下來是要說她的孩子出了車禍在醫院需要打款嗎?

  她于是冷聲回道:“人既然出了事,那就不要強留醫院了,沒用的…”

  我不會給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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