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含何章背著小書包走在路上。
天色漸暗,但是路上行人很多,兩人混熟了這一片,此刻溜溜達達,格外愜意。
其實還是有一點不愜意的。
何含看著路邊那些補習班,突然沉沉嘆了口氣:
“唉。”
何章也在同時嘆了口氣:
“唉。”
姐弟倆對視一眼,何含沮喪的說道:
“要求那么高的媽媽,實在太討厭了。”
何章點點頭:“你看陳明明,記憶力那么出眾,她媽媽就為了親戚說死記硬背不行,未來還是靠數理化…就拼了命讓她學…”
想想就可怕。
陳明明只是記憶力非常出眾,如果側重培養,未必不能有成就——但是她媽媽在送她上了補習班之后才發現,陳明明對于數學,根本就是正常小孩子水平,一點兒都不天才。
但是,她在已經讓所有人都覺得女兒各方面都是天才啊!
所以,她想出了那么個笨方法。
從1999,中間任意數字的組合全部被寫出來,在陳明明臥室的四面八方——每當背會一部分,就要換新的。
除此之外,還要背其他各種書籍,字典,詞典。
何章對此很是不屑:“——要我說,這個方法太蠢了,她為什么不讓陳明明好好按照優勢來學習,長大了專心致志搞科研…這樣的話,等她上年紀了,說不定陳明明就可以研制出一種可以放在大腦的芯片,那時候大家想學什么掃描一下就可以了,何必這樣辛辛苦苦的背呢?”
他最近看了幾個科幻動畫,自覺眼界格局又大不一樣了,此刻指點江山,頭頭是道。
何含也點點頭:“對啊。但是我們倆連背書都比不過人家,陳明明又要轉學——以后就算做出了芯片,豈不是我們也不能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陳明明:…芯片什么的,要不你們還是多讀讀書吧。
在他們看來,能夠把1999之間所有數字的加減乘除都背下來,已經是非常非常了不起了。
不,這確確實實就是了不起。
但是陳明明哭的幾乎要崩潰,最后是孩子爺爺來帶她回去,說不準她媽媽再這么逼孩子,要讓爸爸帶——他們也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但是,陳明明走的時候說她很愿意…那就應該是好的吧。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覺得自己原來根本就不聰明…
于是更加沮喪。
呆愣片刻后,何含突然一握拳:“阿章,看來我們要努力了——老師說天底下的父母都希望孩子成績棒棒噠!但是你看陳明明,她多會背啊,我們倆都不會——”
何章也沉重的點頭:“是時候多報幾個補習班了!”
兩小只各自打氣鼓勁兒后,雄心滿滿地回了孤兒院,何槐此刻卻在大吃大喝。
可能是那天被刺激的放開了胃口,這兩天她的飯量越來越大,哪怕是在學校食堂,僅剩不多的幾個窗口被挨個吃過來,也是錢包不能承受之重。
何槐知道,當務之急是買地啊買地,只有買地自己才能安全,所以,此時此刻,她只有委屈自己了。
她偶爾想起自己做人的生活,不知為什么,一股委屈油然而生——明明她當樹的時候,人家說妖精日子過得可好了!
她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是自己不夠聰明嗎?還是時代不對嗎?又或者政策變化了?
她越發明白,那種自己以前當樹時聽說過的、呼風喚雨有一群小弟伺候的山大王生活,是徹底與她無緣了。
這天晚上,她在食堂徘徊一圈,終于再也忍耐不住,將魔爪伸向了旁邊的自助餐廳——
自助餐廳的老板尚不知自己大禍臨頭,但是慶幸的是,在何槐即將跨進來的那一刻,一個電話把她叫了出去。
“你好,請問是XX直播的主播妖精阿槐嗎?”
何槐一愣。
這是直播公司要來簽約的電話嗎?
李穎說過,她的粉絲漲的很快,估計馬上就有人聯系簽約了。
果然…
嘖嘖嘖慧眼識英雄,她喜歡!
何槐于是慎重的遠離餐桌接了電話。
直播公司每個月都有新簽約的主播,模式很是固定——像何槐這樣的吃播,再沒有一定名氣的情況下,傳說中的簽約費是肯定沒有的,只有網站打賞可以五五分成。
但是何槐信心滿滿——在吃的領域,她號稱是王者,沒有別的人類能贏過她!
甚至在沒有簽約之前,直播間已經累積了一千多塊錢的打賞了——只不過沒有簽約分成比較坑罷了。
此時此刻,她真的是無比膨脹——尤其是在眼看著美食節快要到了,對方要給她安排一個好推薦位的情況下。
…總之,電話溝通的暫時就這么多,具體的合同,因為是同城,何槐可以選擇去公司簽約。
再有兩天就要開學了,何槐決定在開學之前把合同搞定,因此馬不停蹄就去了直播公司所在的辦公樓。
這是最近兩年越來越火的海豚直播,公司是在淮信區的飛躍大廈,何槐騎共享單車路過時,還琢磨著——
這個片區的派出所,她好像進過噠!
呸呸呸,作為一只妖精,在腦子里涌出這個念頭后,她趕緊把它呸掉了。
和諧,和諧,想法要和諧!
“你就是妖精阿槐?”
簽約負責人來回打量著何槐,眼神中滿滿都是驚艷,然后又是可惜——
這么好的底子,做吃播可惜了啊!
他是真沒想到,何槐能這么好看,直播間雖然他也看了,但是畢竟隔著鏡頭,哪有真人沖擊力更大?
尤其是對方的皮膚,凝脂如玉,半點不夸張。
要知道,本來就是一白遮百丑,而何槐本人,卻根本臉上找不到半點瑕疵!
嗨呀!
怎么就做吃播了呢!
他心痛萬分。
但是,對方吃播做的也很好,在不確定有其他特長的情況下,暫時還是不要瞎提建議好了。
負責人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何小姐,除了吃播,您還有什么其他特長嗎?”
“啊?”
何槐愣了一下。
負責人笑了笑:“是這樣的,我看您的資料是就讀于政法大學——”
何槐的眼神瞬間警惕起來——
提學校,他是想干什么?問成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