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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哈哈哈看她是個禿子

  何槐第二天去了工地,滿足的接著干起了活。

  腳踏實地的掙錢,雖然一天只有一兩千,但是心里真踏實啊!

  她覺得,這份工作簡直可以干到開學!這樣的話,兩個月六十天,一天兩千,可以賺…賺十二萬!

  這個事業有搞頭兒!

  她激動的搓搓手。

  然而,就在她的十二萬才完成一小半的時候,包工頭突然在飯后抽了根煙:“跟大伙兒說個事兒,今天晚上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咱們就不能干了。”

  “為啥啊!”

  何槐是第一個急起來的——不讓干了,她的小目標十二萬還沒達成呢!

  “對啊。咱們不是趕工么,怎么一邊催著一邊不讓干了?”

  包工頭也不想,此刻抽著煙悶聲說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市政大檢查,所有的工地都被勒令停工了,明天就開始突擊檢查了,咱們收拾收拾東西,這會兒趁著票好買,都回家看老婆孩子去吧。”

  “那…那停工了工資咋辦?”

  包工頭也有點煩躁:“工資我給你們留意著,年底要是他們給錢了肯定發,停工也不知道停多久,咱們先回去歇歇——反正這個錢,我會盯著的。”

  他帶著這些人這么多年,大家也都放心,只不過聽說不能再掙錢了,心里頭空落落的。

  可是沒辦法。

  開發商倒是想拼命趕工呢,政府又不讓——要是別的問題還可以周旋周旋,這個…既然全國都這樣,那也沒辦法了。

  大家伙去的工地多了,也不是沒經歷過這種情況,于是應了聲之后,也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何槐:…賊老天斷我前程!!!

  大夏天的,大家也沒什么鋪蓋好收拾,隨便裹一裹卷一卷就好了,買票的話,大部分都是一個地方的,包工頭手機玩的好,向來是他安排——普通火車坐票,別的太貴了不可能的,他們出門在外,都是這樣的票。

  何槐則領了今天的工資,惆悵的看了看工地里看門的大黃狗,傷心失落又沮喪的回去了。

  哦,出院的老王還給她買了一堆吃的,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沒發工資,這大老爺們手里統共也就一千塊錢,他要打電話讓家里給,何槐沒讓——老王家里的孩子在上大學呢,她之前幫忙要的那筆錢,都給孩子交學費了,多出來的就填到房子首付里頭了。

  這樣子掙來的辛苦錢,一分一厘都帶著汗水,何槐也不缺這點(主要是眼光高了),就沒要。

  現在,她帶著那筆工資,凄凄慘慘的回到了宿舍。

  唉,好歹這次沒賠本,她這么安慰自己。

  但是,還是好心塞嚶嚶嚶……

  她在學校混了兩天,暫時也沒找到工作——主要是干過了搬磚的活兒,就再也看不上普通的奶茶妹了。

  ——都不是一個檔次的,奶茶妹一天掙不到兩千啊,大槐樹也得會算賬呢。

  而何含何章卻已經面臨著重大時刻了。

  孤兒院的兔兔,約好了下個星期做手術,然后檢查智力。

  院長奶奶拿不出那么多錢,隨后是在旁邊的小醫院問的,孤兒院有補貼有什么的,可是也不止兔兔一個身體有缺陷,錢不能亂花。

  何含何章已經攢了八千多塊錢了,此刻扒著窗戶聽醫生講話,心里頭格外糾結。

  “怎么辦?阿章。”

  何含小聲說道:“我舍不得哩。”

  八千塊錢,從他們那個摳門媽媽手里掙出來,不知道有多難,為此他們日常的零食錢都沒有了。

  如今要一把給出去…

  何章也表情痛苦又糾結——

  “我也不想給…”

  兩個人抱膝坐在臺階上,表情格外可憐。

  兔兔的嘴唇修復倒是簡單,只不過小醫院水平可能一般,效果差一些——院長奶奶想的長遠,一個女孩子,容貌上有缺陷,對于孩子的心智和成長來說,實在是艱難。

  因此,她寧愿先治這個,也省得先治好腦袋之后,讓她感覺到受歧視。

  再說了,腦袋治起來是個長期的事兒,并且不知道結果怎樣,還不如先趁著年紀小治這個,免得大了更難。

  一來二去的,要跟醫生交流的時間就更久——這也是小醫院的好處了,大醫院里,醫生每天腳不沾地,哪里有這份功夫。

  兩個娃娃坐在臺階上,晚霞映的人臉蛋紅彤彤的,終于,何含何章嘆口氣:

  “要不…我們給一部分吧。”

  “給她買點好吃的。”

  兩人這么說道——實在是舍不得錢哩。

  而這時,身邊來了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她走的有點快,一個胖嘟嘟的高個兒男孩沖過去,一下子掀掉了她的帽子。

  頓時,小姑娘稀疏到沒剩幾根的頭發就露了出來。

  男孩子哈哈大笑——

  “你們看你們看——她是個禿頭哈哈哈!”

  小女孩站在那里,眼眶瞬間紅了。

  “哎呀!”

  幾個扎堆的男孩子正在醫院門口笑鬧,旁邊何章突然低著身子直接沖了過去,一頭頂在掀帽子的男孩子的肚子上——

  “王八蛋,叫你嘲笑人家!”

  他是扎扎實實的鐵頭,別看對方好像年紀大了好幾歲,此刻卻一屁股坐在地上,扎扎實實的痛了起來。

  何含此刻也跳了起來,胖手毫不留情的揪住了剩余兩個男孩頭頂的短毛,然后拼命的晃——

  “叫你們也禿頭!”

  幾個人扭打成一團,瞬間引起了大人們的注意——

  “大寶,胖胖,你們怎么了?”

  有女人的聲音傳來,何含見狀,連忙拉著小姑娘,跟何章一起跑進醫院不見了,徒留女人尖利的罵聲。

  小女孩體力不行,很快就跑不動了。

  不過這會兒,看著何含何章警惕的看著走廊,她也不再淚眼汪汪了。

  但是…

  她摸了摸頭:“我的帽子…”

  她有點想哭:“沒有帽子,沒有頭發,人家會笑我是個丑八怪的…”

  但是委屈又害怕的情緒只在一瞬間,想起那幾個壞孩子,她又開心起來。

  這時手拿下來,指間又是幾根褐色的頭發。

  但是她也沒在糾結,反而從裙子兜里掏出兩塊糖來:“謝謝你們,來,我請你吃糖。”

  伸出的胳膊上,青青紫紫,都是針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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