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死死看著元成帝,那模樣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來。
元成帝就那么靜靜的看著滿臉怨恨的陳王,半晌后才淡淡說道:“你之所言,誰人可證?”
陳王臉上的猙色頓時僵住。
元成帝聲音冷淡道:
“當年之人,全數死盡,留下的人里,所知的也都只和你有關。”
“在世人眼中,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人所為。”
“是你和姜家勾結,與南梁暗中來往,也是你當年派人送出密報,出賣南征軍軍機,害死君家父子,致使那數萬將士無辜枉死。那商人是你殺的,那行軍布防圖,也是你送的。”
“朕從頭到尾什么都沒做,不是嗎?”
陳王臉色僵白,顫抖著嘴唇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元成帝:“我…”
“你是不是想說,還有你能指認朕?”
元成帝就那么看著陳王,仿佛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揚唇道:“立漳,你怎么還這么天真?”
兩人靠的極近,元成帝的聲音如同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讓得陳王渾身發冷。
“朕若在,至少還能保你陳王府血脈,不牽連子孫,可如果沒了朕,以君璟墨的性情,他定然會起兵造反為他父兄報仇。”
“到時候朕有千軍萬馬,大不了與他一拼,他拿不拿的下朕還不一定,可他定然會滅了你陳王府滿門,讓你府中之人去替他父兄陪葬。”
“你確定你要拉朕下水?”
陳王微張著嘴,嘴唇開闔之間,只覺得有什么掐住了脖子,讓他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眼前犯黑,那仿佛沉入冰窖中的冷意讓得他眼中希望盡滅。
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神情呆滯。
元成帝伸手抹了抹陳王臉上的血跡,低聲道:
“你該聽朕的話,那日和孟家沖突之后,便好生留在府中禁足的。”
“若你不出府,何生事端?”
“若你不去大理寺,所有的事情都還有轉圜余地,何至于如此?”
他喉間發出一聲輕嘆。
似惋惜,似難過,又似責怪…
手指劃過陳王額間的傷口,陳王疼的眼角一抖,而他原本干凈的指尖上瞬間鮮紅一片。
元成帝臉上陡然冷了下來,站起身來對著周錄說道:
“傳朕旨意,陳王與人私販鹽鐵、軍中制器牟取暴利,且與南梁勾結出賣朝中軍情,害死君榮父子及九萬南征軍將士,其行乖謬之極,其言搖惑眾聽,其所為等同謀逆,罪不容赦。”
“削其王位,貶為庶民,投入詔獄,克日問斬。”
“其所得銀錢,充歸國庫,與之有關之人,全部送交三司嚴審,不得有誤!”
陳王被人拖了下去,走時猶如斷線木偶,被人提著時半聲未吭,甚至沒有再開口求情。
等到陳王被帶下去之后,元成帝才低頭看了眼自己染了血的手。
旁邊的周錄神情一緊,連忙小心翼翼的遞了塊錦帕上前。
“陛下,奴才去打水服侍您凈手。
“不必了。”
元成帝伸手拿過明黃色錦帕,一點一點的擦掉指尖的血跡。
他動作溫柔至極,那雙眼更是專注的看著手心,就像是手中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