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康見著那人不斷靠近,等他走到近前時,才開口道:“老鮑,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來者正是之前他口中的那個鮑易。
石康話音落下的時候,鮑易就已經出現在了幾人身前,就見到他整個人籠罩在黑袍里,一張臉都看不清楚。
直到與他們靠近之后,他才伸手掀開了帽袍,露出一張有些滄桑,臉上帶著些疤痕看上去瘦骨嶙峋的臉來。
鮑易的眼睛十分銳利,身材卻是纖瘦的過分。
聽到石康的問話,他開口說道:“赤邯的人放了一把火燒了那里之后,就直接走了,想來已經放棄了追捕咱們,只是可惜了皇城里的那些人,全部被抓了個干凈。”
“我方才藏在暗處,聽到他們說要將那些人全部處死,恐怕咱們在皇城里的暗樁幾乎都被他們拔了,主子準備了這么長時間,全部功虧一簣了。”
石康聞言臉色陰沉,狠狠吸了口氣。
他原以為皇城里的人會被抓到幾個,可終究會留一些下來將來還能夠以圖后謀,卻被想到被人掃了個干凈,一個沒留。
石康握握拳心,心中又將姜云卿罵了幾句之后,這才沉聲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那些人在入赤邯之前早就已經做好了事敗的準備,能為著主子的大業去死,也算他們死得其所了。”
周圍其他人聽著石康的話,卻都是臉色微變。
那些來赤邯的人中,有許多都是和他們一樣效忠李廣延的,而且也沒人比他們更清楚,那些來赤邯的人當初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他們心甘情愿為著李廣延的“大業”前來赤邯,甚至早就做好了事敗之后沒命的打算,可是這卻不代表他們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更不代表他們愿意被人這般說舍就舍。
石康剛才的話讓人從骨頭縫里都透著寒涼。
如此涼薄,皇城中的那些人說舍便能舍,那他們呢?
是不是在李廣延眼里也是如此?
鮑易聞言敏銳的察覺到周圍氣氛不對。
四周天色暗沉,林影綽約間看不清楚那些人的臉色,可是卻分明能感覺到,石康的話音落下之后,他們的呼吸都重了起來。
鮑易為人更加圓滑,直接皺眉:“石統領!”
他打斷了石康的話后,沉聲說道:
“主子是個善待下屬之人,從不會讓人輕易赴死,這次赤邯的事情失利全在意料之外,而皇城中的那些兄弟雖然身死,可我等和主子也會照顧好他們的家人。”
“眼下情況危急,我們不得不暫時避讓赤邯鋒芒,可之后若有機會,我們也會想辦法替他們收斂尸身,將他們好生安葬。”
鮑易的話說完之后,周圍那種凝滯的氣氛明顯松緩了一些。
鮑易這才松了口氣,看著石康說道:“石統領,我知道你忠心主子,也性情耿直說話不懂得拐彎抹角,可是兄弟們替主子出生入死,未必奢求回報,可有些話還是要與他們說清楚,免得生出什么誤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