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說著忍不住笑道:
“不過說起來你小子也是真的心軟,之前弄了那個姓魯的和姓春的,今兒個又為了她們得罪了新來那個姓田的。我看你也就是沒有銀子,要是有錢的話,指不定當真會直接給這些丫頭買回去,贖了自由身了。”
拿著小錘子,瞧著手中不知道打哪弄來的薄鐵片,發出“叮叮”的聲音。
聽著大頭的取笑,他聲音沙啞的說道:“我不會替她們贖身的。”
大頭愣了下,顯然不明白他的意思:“為什么?”
淡聲道:“販賣奴隸的事情各國皆有,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沒有那么濫好心去壞大家的規矩,也沒那能力去普度世人救誰出苦海。”
大頭聞言沉默了片刻,想起那些個女子的身世,看著面色冷淡的說道:“你就是嘴巴硬,實際上心軟的跟什么似的,要不是你一直護著她們,她們怕是早就被姓春的糟蹋了。”
“你雖然沒有替她們贖身,可是你保住了她們的清白,也盡力替她們找了最好的買家。”
“不管是為奴為婢還是為妾,總好過直接送進窯/子里,一輩子都只能困在那里不得脫身。”
大頭在這一行干了太久,見過無數身世凄慘的女子。
能被販賣到這里來的,要么是家中過不下去將她們賣出來換取口糧的,再要不然就是失了家里人的孤女,而一旦入了這里,她們的未來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被當成貨物賣出去。
如果運氣好,能夠尋到一個心善的主人家,將來或許還有個好出路,為奴為婢至少不受磋磨。
可要是運氣不好,碰見了那種不好的人家,甚至不把下人當人看的,這些女子里面有許多甚至活不過雙十年華。
而且如果在賣出去之前她們就失了清白,這種沒了價值的“貨物”,怕是只能賤賣進那些最低等的窯子里面,做最下賤之人。
平日里雖然不愛說話,可是大頭卻是看的出來,他其實是護著那些女孩兒的。
手中敲著小錘子低聲道:“她們幫過我。”
大頭愣了下,恍然:“你是說在船上的時候?”
他倒是隱約聽過,當時的傷勢很重,要不是船上有幾個人奴心善,省了口糧給他,替他遮掩形跡,說不得早就餓死在船上,或者被人發現之后扔下船去了。
點點頭,算是承認了大頭的猜測。
大頭早就習慣了他話少的模樣,感嘆了幾句知恩圖報,然后就蹲在一旁換了話題問道:“對了阿青,這都一個月了,你還沒想起來你以前的身份?”
動手微頓了頓,下一瞬就一錘子敲在鐵片上:“沒有,有時候晚上做夢會夢到些,隱約只記得我爹娘都死了,別的什么都記不得了。”
“那你想沒想過離開?”
抬頭皺眉:“離開?”
“是啊。”
大頭點點頭說道:“你瞧你長得又好,還識文斷字,而且腦子還聰明,留在這里多委屈啊,這說到底就是個下賤行當,你離開這里說不準能找個更好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