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兒被姜云卿一襲話說的臉色蒼白。
她當然知道在眼下的環境失潔的女子會有什么下場。
要么一根白綾上吊自盡,要么青燈古佛從此終老。
而且一旦傳揚出去,更是會被視為家族之恥,被人戳破脊梁骨。
穗兒慌亂點頭:“奴婢不會說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姜云卿拍拍她的手,“好了,快替我上藥,上完藥好休息,明天早上咱們還要去人市挑人。以后你就是我芙蕖苑的大丫環,所以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怯,知道嗎?”
穗兒吸了吸鼻子,勉強露出個笑來:“奴婢知道。”
穗兒拿著帕子替姜云卿絞干了頭發,然后取了傷藥來替她抹在額頭上的傷口上。
她雖然有些懷疑姜云卿自制的傷藥到底有沒有用,可眼下也只能先應付著。
而用傷藥的時候,穗兒才有些明白,姜云卿為什么說姜老夫人并不在意她。
往日里這府中無論是李氏,還是李云姝,亦或是那邊的小少爺,不管是誰磕著碰著,哪怕是大半夜,府里也會遣人去京中尋大夫,可是姜云卿腦袋上的傷那么明顯。
她回來了這么長時間,又在芙蕖苑里鬧了一通。
姜老夫人打殺了李媽媽,發賣了丫環,看著替姜云卿出了氣,卻是半點都沒有提及要請大夫過來的事情。
那么大的傷口,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到。
可姜老夫人表現的那般親切,甚至把姜云卿的地位捧上了天,卻唯獨沒有問過半句她腦門上傷口的事情。
只有不在意,才會忘記。
穗兒此時才徹底明白了這個道理,也知道了小姐在府中的艱難。
晚上主仆兩人一起在芙蕖苑歇下。
姜云卿迷迷糊糊的又夢到了許多事情。
有前世的,也有這一世的。
夢中有那個忘恩負義的狗崽子怪她太過強勢,不肯入后宮接受妃位卸去兵權,借著她親近之人要挾她,逼她飲下毒酒;
有這一世姜云卿被劫走后擔心害怕,被人欺負時的求救無門的絕望;
有她當年學武習醫的艱辛;
也有這一世在侯府之中受盡委屈的痛苦。
兩個世界的事情不斷重疊,再交匯,到后來像是一個人經歷了兩段人生。
“啊!”
姜云卿猛的睜開了眼,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只覺得心口“噗通”、“噗通”的跳的厲害。
“小姐,你起了嗎?”
外面穗兒聽到動靜,揚聲問道。
姜云卿揉了揉太陽穴,開口回了句:“起了。”
“徐管家帶著人過來了,說是奉老夫人的話來給小姐送銀子。”
姜云卿聽到穗兒的話連忙清醒過來,有送上門的銀子,她哪有不要的道理。
她連忙讓穗兒進來替她穿衣洗漱,又將長發挽起以簪子固定在腦后,等到收拾妥當帶著穗兒出去時,就見到徐管家帶著兩個府中護院站在門外。
見到姜云卿出來,徐管家連忙道:“見過大小姐。”
“徐管家不必多禮。”
姜云卿隨口說了一句,就直奔主題:“徐管家這次來是有什么事情?”
徐管家見著完全不同以往的姜云卿,想起她昨天在主院當中所做的事情。
以往姜云卿雖然是嫡出長女,可是在整個侯府之中卻沒有半點存在感。
侯爺不待見她,李氏不喜歡她,就連老夫人也對她可有可無。
可是這一次姜云卿失蹤了兩天回來之后,整個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往日的膽小懦弱都不見了蹤影,而與之回來的,卻是殺伐果斷,性情決絕之人。
昨夜她先是教訓了門房,打了李云姝的臉,逼得侯爺顏面大失,后來居然還能讓老夫人為了她遣散了芙蕖苑所有的下人,連帶著還杖殺了一人殺雞儆猴,并且破例讓她自己出府前去人市挑選中意的下人。
如此手段,哪是那李氏比得上的。
徐管家原本的那些輕慢沒了,恭恭敬敬的說道:
“大小姐,小的是奉老夫人的話來給你送銀子的。”
“老夫人說,大小姐去了人市之后,看到中意的人盡管挑選,若是用不完的,買回來放在府中以后更換也行。”
“小的已經替大小姐備好了馬車,這兩個是府中的護院,大小姐如果還有什么別的吩咐,盡管告訴我,我會替大小姐準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