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愷冷眸倏地一瞇,盯著黎恩的眼神里迸出一抹凌厲光芒,薄唇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說。”
他不是傻子,想來也知道,黎恩要見他,定然不會有什么好事。
他們是仇人,并非朋友。
黎恩可能是難受,臉色蒼白了一分,但他看著顧愷的眼神,卻充滿了狠戾,嘴角有些艱難的扯起一抹冷笑,“你真以為,當年的事,白一一和她母親沒有參與嗎?”
顧愷俊臉微變。
薄唇抿成一抹冷冽的直線,體內散發出的氣息冷寒。
一旁,陸之洐感覺到顧愷的情緒,臉色也變了變,“黎恩,你說過,見到阿愷就交代的,你現在趕緊交代。”
“你放心,我這人說話算話,等我和顧愷聊完,自然會交代。”黎恩不屑地看了眼陸之洐。
“之洐,你先出去一下。”
顧愷轉頭,對身旁的陸之洐淡聲吩咐。
陸之洐也覺得,自己不適合聽他們的秘密,眼神凌厲地掃了眼病床上的黎恩,反正他也做不出什么傷害顧愷的事,便出了病房,在走廊里等著。
陸之洐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顧愷沉聲道,“你現在可以暢快地說了。”
“哈哈,一年多的時間,我去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那個時候,你和白一一還沒有什么感情,現在,我聽說,你和白一一在一起了。”
“是一一告訴你的?”
顧愷冷笑地問,黎恩喜歡白一一,就如當年傅經義對他母親的感情一樣偏執。
黎恩縱然聽說了之前的事,卻也不敢確定,顧愷和白一一是真的在一起了。
就連白一一,昨天來見他也沒有承認。
可現在,顧愷卻承認了。
他嘴里說出的,不是‘白一一’,而是‘一一’,這聲‘一一’從他嘴里吐出來,他都能聽出他語氣里那份溫柔情愫。
再看顧愷的眼神里,雖然還有著對他黎恩的嘲諷不屑,卻真的多了一絲溫暖,他只覺心臟處,被什么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
痛得他剎那蒼白了臉。
顧愷把他的反應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黎恩,你要見我,不就是要知道,我和一一是不是在一起了嗎,我想,一一不想傷害你,肯定不會告訴你對吧?”
“既然我來了,肯定是要告訴你了,我和一一兩情相悅。我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他眉頭一皺,又補充道:“噢,不是現在,而是永遠都會在一起,你現在知道自己多么失敗了吧。你比我先認識一一,可又怎么樣,她并不喜歡你。”
“顧愷,你不許再說。”
黎恩忽然猛地咳嗽起來,他原本躺在床上的身子因咳嗽而側了身,一口血吐在床前的地上。
那張本就因為長期的牢獄生活而變得消瘦難看的臉,此刻因恨意而猙獰。
病房里,發出鐵鏈的聲音,是他抬手捂著心口時,手銬發出的聲響,他仰著頭,看著顧愷的眼神里,有著恨不能將來挖心剔骨的恨。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要不是你和一一之間有了一個瞳瞳,一一肯定會接受我。當初,老師答應了我,讓我和一一在一起的。”
“你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我也沒辦法。”顧愷無所謂的聳聳肩,看著他被氣得吐血,他心里很舒暢。
“早知道,我就不該讓一一生下你的女兒。”黎恩現在是真的后悔了。
他當時做夢都想不到,一一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仇人的骨肉,那時候要是知道,他說什么也不會讓白一一生下孩子。
其實,后來,他還有很多機會,讓顧愷的女兒悄無聲息的死掉,可因為他愛白一一,他愿意把瞳瞳視如己出。
讓白一一知道,他和傅經義是不一樣的。
“黎恩,你現在說這些沒用的做什么,你答應了陸之洐要交代什么,趕緊的交代。我一會兒還要去陪一一和瞳瞳,沒時間跟你在這里閑扯。”
顧愷語氣散漫。
黎恩又咳嗽了幾聲,難受的捂著心口,看顧愷的眼神,恨意越發的濃了一分。
“實話告訴你,當年的事,白玉勤是知情的,不僅知情,她還幫助傅經義帶著你妹妹逃走。”
黎恩說完,一臉嘲諷地看著顧愷。
顧愷冷嗤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挑撥離間?”
“哈哈,顧愷,你當然不敢相信,你心里其實很清楚,我不可能用謊言來騙你。”
顧愷英俊的五官線條凝上了一層冷意。
“你一定沒有問過白玉勤吧,白玉勤愛我老師,就像我老師愛你媽媽一樣的,當年的真相你一定想不到。”
黎恩眼里的嘲諷越來越濃,“最初,你媽媽和傅經義相戀,后來,傅經義和白玉勤上了床,當然不是傅經義自愿的,他是被灌醉了酒。你媽媽因為那件事,離開他,和你父親顧巖在了一起。”
“白玉勤是恨你媽媽的,傅經義抱著溫然的時候,白玉勤的女兒白一一,也才幾個月大…”
“黎恩,我不會相信你。”
顧愷打斷黎恩的話,放在身側的雙手捏緊成拳,他一字一頓,幾乎是從牙縫里迸出來的。
“顧愷,你不敢聽下去了?”黎恩得意地笑,看見顧愷臉上的震驚和怒意,他覺得所有一切都值了。
“還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白一一六歲的生日,白玉勤曾經帶著她去找過傅經義,她看見了那時候的溫然,只不過,溫然沒見過她而已。”
顧愷眼里劃過一抹凌厲,忽然上前,伸手掐入黎恩的脖子,“說,你剛才那些都是編的。”
“咳…”黎恩痛苦地變了臉色,被顧愷顧掐著說不出話來,甚至,胸腔里的空氣都迅速地減少,難以呼吸。
可是,他還在笑。
“顧愷…你掐死我…也改變…不了…”
“阿愷,你干什么,快放開他。”
病房的門被推開,陸之洐和兩名獄警從外面沖了進來,他上前抓住顧愷掐住黎恩脖子的手。
顧愷深深地吸了口氣,在黎恩以為自己要被他掐死的時候,他緩緩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