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進來換水時,聽見墨修塵給溫然讀雜志,臉上閃過一絲意外,笑著說:“溫小姐,你老公可真好。”
溫然笑而不語地朝墨修塵看去,他也正凝視著她,兩雙目光相碰,他眸光深情似海,她眼里寫著淡淡地幸福,心里,滿滿的甜蜜。
“護士小姐,等一下。”
護士換好水轉身要走的時候,溫然出聲叫住她。
“溫小姐,還有什么事嗎?”
護士小姐聽見她的話,轉頭,微笑地問。一旁的墨修塵也是微微詫異。
“然然,怎么了?”
他看著溫然的眼神立即變得關切。
溫然沖他安撫地笑笑,對護士小姐說:“我想去洗手間,能不能麻煩…”
“然然,我幫你。”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墨修塵打斷,他轉頭對護士小姐說:“你去忙你的吧,有事我們再叫你。”
“好!”
護士小姐看看他,又看看溫然,眼里閃過一絲羨慕,轉身離去。
墨修塵起身,拿下輸液瓶,一手高高舉起,伸出另一只手去扶床上小臉微微有些羞赧的溫然,“然然,我是你老公,你跟我不需要任何的回避和客氣。”
他的話雖溫柔,卻也透著一股與身俱來的霸道,不容溫然拒絕。
溫然對上他深邃的眸,心里輕微地嘆息了一聲,她不是跟他客氣,只是覺得,讓他一個大男人做這種事,實在不好。
雖然他們曾經無比的親密過,甚至每次完事之后,他都幫她清洗身子,再抱她回床上睡覺。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上廁所這種事,她怎么好意思當著他的面。
這是單人間,本不用擔心有人進來,但墨修塵還是走到門前反鎖了門,才帶著她進洗手間。
“修塵,你把輸液瓶掛在這里,在外面等我就行了。”
洗手間里,有一個掛鉤,應該是專門用來方便病人輸液時上廁所的。
“我拿著。”
墨修塵眸光掃過那墻壁上的掛鉤,并沒有把手中的輸液瓶掛上去,而是站在門口,高大挺拔的身影擋了大半扇門,還關心地問:“你自己能脫掉褲子嗎,要不要我幫你。”
他話出口,溫然白皙的小臉涮地就紅了,她眼神閃爍地避開他深邃的眸,搖頭說:“不用,我自己可以。那個…你把這東西掛上去,在外面等我,一會兒我喊你。”
墨修塵盯著她緋紅的小臉看了片刻,見她站在那里不動,似乎他不離開,她就一直不動的樣子,終于答應了她的要求,“好吧,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小心一點,別跑了水。”
直到他關上門,溫然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一只手,自然沒有兩只手方便,她很小心翼翼地解了扣子,那只打著點滴的手一直袖手旁觀,平時沒發現一只手做事這么難,這會兒,終于體會到了。
康寧醫院 白筱筱敲開顧愷辦公室的門時,他正坐在椅子里出神。
“筱筱,你怎么來了?”
直到她走進來,他才從自己的思緒里回神,墨色的眸詫異地看著她。
白筱筱微微一笑,輕聲解釋說:“我敲了門,沒聽見聲音,就自己推門進來了。”
剛才在外面,透過玻璃,她就看見了辦公室里發呆的顧愷,因此,敲門之后,沒有等到他喊進,她就推開了門。
顧愷斂了情緒,俊朗的五官上浮起一抹淺笑:“我聽阿鋒說,你昨天來找過我,是來做復檢的嗎?”
白筱筱點了點頭,解釋道:“除了做復查,我想問問,然然在那邊的情況,她有沒有做檢查,結果如何?”
顧愷正準備起身,聽見白筱筱的話,他起身的動作微微一滯,眸底的色澤一暗,薄唇輕抿:“不太好。”
白筱筱是然然最好的朋友,她這么關心然然,他也就沒必須隱瞞著她。
他是昨天半夜和他父親顧巖通的電話,顧巖把溫然的情況一字不漏地告訴了他,一夜,他都沒有再睡。
今天,上班也心神恍惚地,還把今天的手術往后推了一天,因為,他實在沒有心情。
白筱筱來的時候,他剛從二獄那邊回來,吳天一死后,肖文卿被判了無期,他剛才就是去找肖文卿了。
可是,結果還是一樣。肖文卿根本不知道傅經義身在何處。
他又給溫錦打了電話,問他陸之衍查得怎樣,有沒有秦森和傅經義勾結的證據。溫錦告訴他,這兩天陸之洐沒有和他聯系。
白筱筱臉色微微一變,緊張地問:“什么叫不太好,上次然然檢查的結果,不是說已經好些了嗎?”
她不懂那些專業術語,也不懂,傅經義那個變態是怎樣把病毒種植在然然體內長達十幾年才起到效果的。
她只希望然然好好的,顧家是百年醫學世家,顧愷和顧巖都醫術高超,她不相信他們會治不好然然的‘病’。
顧愷看了白筱筱一眼,有些頹然地重新坐回椅子里。
白筱筱已經走到了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面,眸光緊緊地看著他:“顧愷,不是說顧院長一直在想辦法的嗎,不說是d國那邊醫學比國內發達嗎?距離然然上次檢查并沒有多久,她的情況不太好,也不可能壞到哪里去是不是?”
她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每一個問題,都讓顧愷的臉色難看一分,他眼里一片深不見底的暗沉,緊抿的薄唇,泛著一絲自嘲。
是啊,他以前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覺得自己是醫學天才,別人不能完成的手術,他能輕松完成,別家醫院救不了的病人,他閃康寧醫院能救。
可是,如今他連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眼睜睜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妹妹痛苦,看著自己最好的兄弟痛苦…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如此沒用過!
辦公室里,寂靜得令人窒息。
白筱筱等了許久沒等到顧愷的回答,她心狠狠一沉,忽略鼻端的酸楚感,看著沉默的顧愷,輕聲問:“那么,然然什么時候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