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出奇的安靜。
墨修塵不說話,只是眸光深深地凝視著替他抹藥的溫然,她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卻能從她緊抿的唇瓣,輕柔的動作里,看出她的心疼。
他滿心的疼痛中,滲進一絲溫暖。
溫然小心翼翼地替他抹好藥膏,又輕輕吹了吹氣,盯著他燙傷的部位看了幾秒,才抬頭,輕聲問:“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一下。”
墨修塵搖頭,只是深深地看著她。
溫然心尖顫了顫,抓著他的手一松,他手滑落,她拿著藥膏就往門口走。
“然然,你去哪里?”
身后,墨修塵的聲音帶著急切和不安,話音落,他人已經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擋在她前面,似潭的深眸里,是她心疼到極致的恐慌。
溫然心口一窒,把手里的藥膏給他,輕聲說:“我去拿拖把,把地上的水拖掉。”
剛才情急之下,她直接用飲水機里的水給他沖洗燙傷部位,這會兒,地板上一灘水,要不拖凈,還等著養魚啊!
“我打電話,讓人來處理。”
他剎那間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在她的解釋里放下,大步走到辦公桌前,撥出內線。
溫然沒有拒絕,看著他打電話,她又回到沙發里坐下,心里,一片混亂。
剛才,她是想告訴他,她考慮了幾天的結果,可是,經過他燙傷手都不自知的事,她忽然說不出口了。
分明是那么冷俊,強勢,在商場上都能呼風喚雨,運籌帷幄的一個男人,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情緒,竟然讓人心疼到不忍。
面對她的時候,他不是什么集團總裁,也沒有冷酷的偽裝,他只是一個愛她,也需要她愛的男人。
他可以強大到為她撐起一片天,給她整個世界,也會脆弱得離不開她…
保潔阿姨來得很快,打掃完,又悄悄地退出辦公室。
墨修塵把給她泡的茶端到茶幾上,自己并沒有坐下,而是說了句:“然然,你先等我一會兒,我還有些事沒處理完,等我處理完了,我們再聊。”
“好!”
溫然輕聲答應。
墨修塵沖她微微一笑,轉身返回辦公桌后,似乎剛才的燙傷,一點都不疼,像往常一樣,在溫然的陪伴下,他很快地進入了工作狀態。
偌大的辦公室里,氣氛異常寧靜。
溫然身子靠在沙發里,手捧著茶杯,眸光安靜地落在專注工作的墨修塵身上,他工作的樣子,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性感迷人,平時,她無事可做的時候,也喜歡靜靜地欣賞。
只是這樣看著他,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想。
短暫的放下,換來一室的溫馨,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墨修塵處理完所有的事,一抬頭,對上溫然清澈如水的眼眸,他唇角彎了彎,溫柔地說:“然然,再等我兩分鐘,我收拾一下。”
溫然沒有回答,只是沖他微微一笑。
就算要離開,她也希望把對他的傷害減到最低,在這里陪了他一上午,一會兒,再陪他吃頓飯,這,并不難。
墨修塵收拾好,頎長身影從辦公桌后出來,走到沙發前,朝她伸出手,“我早上沒有吃早餐,先陪我吃午飯去。”
溫然蹙眉,把手放在他掌心里,借著他的力站起身,責備地說:“為什么不吃早餐?”
“你不在家,我一個人,懶得吃。”
墨修塵答得很平靜,似乎恐慌害怕的人,不是他一樣。
溫然聽著,心,卻狠狠一疼。
“別皺眉,一會兒,我多吃點,把早上那份也吃回來就是了。”他凝視著她蹙起的眉,忽然抬手,粗糙的長指撫過她額頭,聲音溫柔而心疼。
溫然身子一顫,低頭,避開他太過溫柔的眼神。
見她避開視線,墨修塵眸光黯了黯,很快又揚起笑,聲音清朗愉悅地響在她耳畔:“我們叫上阿牧和阿鋒吧,他們這兩天放假,不知跑哪兒瀟灑去了。”
話落,他伸手就去掏手機,溫然眸光微微一變,脫口道:“不要叫他們。”
墨修塵的手,還在兜里沒有拿出來,聽見她的話,他眉宇間,泛起疑惑。
溫然抿抿唇,清眸迎上他的視線,聲音輕柔:“我不想被人打擾,這頓飯,就我們兩個人吃好不好?”
墨修塵眸光一陣變幻,與她對視了幾秒,忽然抬手扣住她后腦,低頭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溫然渾身一震,清弘水眸,驚愕睜大。
他的吻來得太突然,她猝不及防,熟悉而炙熱的氣息撲面,強烈的電流竄過身心,下一秒,她忽然回神,本能的掙扎。
“修…”
她阻止的話沒出口,反而給了墨修塵有機可趁,他的吻如急風驟雨,狂肆地席卷她的理智,掠奪她的清甜芬芳,這一吻里,注入了他這些天的思念,痛楚,掙扎等無數的情緒。
溫然掙扎了幾下毫無意義,最終放棄。
吻結束時,墨修塵眸色復雜,凝著她沒有絲毫情動的清眸,他整個人,像是被人一盤冰水從頭澆下。
“然然!”
他輕喚,聲音沙啞低沉中,有著無法掩飾的緊張。
溫然抿抿唇,唇瓣上,還有著他的味道,她退后一步,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平靜地說:“我們去吃飯吧!”
墨修塵忽然就笑了,笑得自嘲,愴然,“然然,我不該自欺欺人,更不該勉強你陪了我一上午,還要你陪我去吃飯。”
他一字一句,說得緩慢而悲涼。
溫然臉色有些泛白,聽著他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結果了,不管是怎樣的結果,我都接受。”
他的聲音,帶著無能為力的疲憊,不管他多努力,他都挽回不了她,剛才那個吻里,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她的情緒。
他們結婚近半年,親吻的次數,他自己都記不清。
除了一開始她會抗拒之外,后來,她漸漸地學會回應,雖然吻技生澀,但他能感覺到她的感情,可是,剛才這個吻,她沒有回應。
她掙扎不開他的時候,她選擇了放棄和承受,甚至,她還有內疚和歉意,想著用這個吻來填補他的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