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思心底苦澀,垂在腿上的手緩緩攥緊,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沒聽到半點風聲,是真的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這些天,她一直以為自己和他濃情蜜意。
可他都在謀算些什么?
顧父有些疲憊的開口道:“鄭家和我們家一直彼此關照,這些年來他們家也待你不薄。如今蘇瑾城卻對他們動手,爸卻一點風聲也沒聽到,真是沒臉再去見他們啊。”
顧相思只能沉默。
可想想也是。
一邊是自己的準女婿,一邊是多年的老友。
可偏偏就是這個準女婿毫不客氣的把他的朋友扳倒,他又該是什么心情。
其實顧父沒說的是。
相較于鄭家,他更擔心的還是相思。
這些年她是怎么過來的,沒人比他這個父親更清楚。
想一想有一天,自己也隨之倒臺。
蘇瑾城翻臉無情。
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當做寶貝的女兒該怎么辦啊?
若是有情還好,若是沒有。
只想想,便都覺得相思一定會痛不欲生。
一想到這,顧父的心臟又跳的飛快,連接著的儀器也開始頻頻作響。
顧相思回過神來,有些慌了,連忙去叫醫生。
“你別胡思亂想了,回頭我問問蘇瑾城,說不定…說不定只是個誤會。”顧相思匆匆開口,試圖安慰自己的父親。
可連她都覺得這說辭是那么蒼白無力。
醫生替顧父查看了一下情況,而后又注射了兩支針劑。
顧父的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顧相思看著頻頻在生死線上游走的父親,眼眶泛酸,輕輕握住他的手道:“爸,你別亂想。不會有事的,不管怎么說…他也是梓汐的爸爸。”
是啊,是梓汐的爸爸。
顧相思可笑的發現。
她只能以這個說辭來寬慰自己。
想來,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在他心底實在是沒什么分量吧。
顧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若是爸爸進去幾年,他肯放下以前的事,好好待你,爸也認了。可爸就是擔心…擔心到最后爸爸護不了你了,他也欺負你。”
“爸,你別說了。我多大的人了,要說護也該是我護你才對。”顧相思的聲音哽咽,忽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沒用。
她從小就不喜歡官場不喜歡政治。
她討厭那些虛與委蛇的臉,討厭那些道貌岸然的人。
可此時此刻,看著父親躺在病床上卻還是要為了她緊握權力,她忽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可恥。
她一直享受著家人的庇護,任意妄為。
卻忘了他們也會老,也會生病,也會死去。
“好了,不說這些了。爸還沒老,病好了少說還能再活個二十年。”顧父寬慰道,不想再提這些,讓她壓力更大。
三天后,顧父出院回家。
顧相思則獨自開車到了蘇瑾城的住處。
蘇瑾城之前給了她把鑰匙,她輕輕打開門后走了進來。
家里沒人,東西和幾天前沒有太大差別。
只是梓汐和她不在,倒是干凈了整齊了幾分。
顧相思站在客廳,仿若還能看到他們在一起生活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