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他離開她整整三年了。
他是潔身自好的人,從不和部下一起逛花樓。
所以他忍了三年。
蕭鳳嫻鼻尖酸澀得厲害,彎腰捧住蕭微華的臉,忘情地吻了下去。
“原來妹妹喜歡偷窺別人做這種事啊。”
戲謔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蘇酒猛然轉身,蕭廷琛正笑瞇瞇看著自己。
她小臉紅透,“才,才沒有…”
她只是被三姐姐的愛情感動到了啊!
蕭廷琛握住她的手,“正好隔壁廂房空著,不如朕陪妹妹——”
“你住嘴!”
蘇酒急忙捂住他的嘴。
男人何等輕佻,順勢啄了下她的掌心。
蘇酒急忙甩開他,羞憤地跑走了。
蕭廷琛望一眼窗內,薄唇噙起幾分涼薄笑意。
蕭微華回來了,他那位嫡母,該如何自處呢?
年少時李氏是如何對待他的,是如何想方設法取他性命的,他沒齒難忘。
這些年沒有刻意提起過,但他阻止了蕭廷德在朝堂上的升遷之路,李氏那么精明,她應該明白他的態度。
識相的話,她就該帶著蕭廷德滾回金陵才是,而不是想方設法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癡心妄想地要為蕭廷德尋找仕途上的出路。
甚至,還不惜動了蕭微華的女人。
男人瞇了瞇眼,轉身去尋蘇酒。
他答應要陪蘇酒去國公府探望陸存微和周寶錦的,所以盡管已是暮色四合,仍舊如她所愿地帶她去了國公府。
陸存微最崇拜蕭廷琛,聽聞他微服而來,喜得不知怎么辦才好,特意準備了隆重盛大的宴席。
蘇酒跪坐在蕭廷琛身后,一邊給他布菜,一邊偷看陸存微。
聽說她的兄長在神武營當差,身上那股子貴族子弟的懶散習慣已經被磨得一干二凈,瞧著比從前威風很多。
她很欣賞這樣的兄長,因為只有這樣的他才配得上寶錦。
陸存微喝了幾盞酒,不自覺上了頭,紅光滿面地對著蕭廷琛滔滔不絕:“都說妹妹死在了南疆,可微臣知道她肯定還活著,還被皇上您好好庇護著!”
蘇酒挑眉。
她的兄長居然如此信賴蕭廷琛,頭腦似乎也比從前靈光了一點。
陸存微侃侃而談:“很多人都說皇上您另立新后還繼承了蕭廷晟的妃子,是花心薄情的表現,可微臣知道,您一定是有苦衷的!您是千古明君,怎么可能做錯事呢?都是那群人不長眼瞎幾把亂說!”
蘇酒:“…”
她哥哥當真很信任蕭廷琛啊。
陸存微喝得酩酊大醉,咋咋呼呼地嚷嚷:“不瞞皇上,微臣的妹妹看似乖巧,實際上還是有小性子的,而且脾氣上來了那是比什么都倔。您要是被她惹惱了,就揍她一頓。”
蘇酒:“…”
好吧,她就不該回家探親。
原本她以為陸存微會為她的死亡掉兩滴眼淚,或者埋怨蕭廷琛兩句,可現在看來他分明比誰都過得快活!
還叫蕭廷琛揍她,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少女不愿再待在廳里聽陸存微說胡話,悄悄從后門離開。
她沿著抄手游廊往后院走,因為穿著宮裝、腰懸龍形玉佩的緣故,并沒有不長眼的侍女攔她。
熟門熟路地來到寶錦居住的院落,伺候寶錦的丫鬟非常詫異,“這位姑娘是?”
蘇酒不慌不忙地撒謊,“我奉皇上之命,前來探望少夫人。”
她手里還拎著錦盒。
這是她從宮里帶出來的補藥,打算送給寶錦的。
那丫鬟笑笑,“皇上仁慈。”
說著,領著蘇酒踏進寢屋。
屋子里充斥著神神怪怪的東西,書架上擺滿道家典籍,墻壁間懸掛著各種桃木寶劍、八卦羅盤,角落置了一座青銅獸首煉丹爐,床帳間甚至還貼滿了道家符箓!
蘇酒腳步微頓。
寶錦她…是走火入魔了?
正琢磨著,屏風后探出半張小臉。
周寶錦眨了眨烏溜溜的眼睛,慢吞吞走出來,“我觀姑娘面相,頗有些眼熟,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服侍她的丫鬟滿臉無奈,“少夫人,這位是宮里的貴人,奉了皇上的旨意賞賜東西來著,您可千萬別鬧,要叫人看笑話的。”
周寶錦頑皮地扮了個鬼臉,“就不許我過過算命道士的癮?”
蘇酒好笑。
寶錦仍是少女心性,可見陸存微平日里很寵她。
見他們恩愛如故,她也就放了心。
她把帶來的珍稀補品交給侍女,溫聲道:“少夫人好好保重身子,皇上吩咐,若是吃穿上有什么需求,只管派人去宮里說一聲。”
“咦,真是稀奇,皇上難道換了性子不成?竟然會體恤下臣…”周寶錦稀罕不已,“除了我家那個鐵憨憨,大家都知道當今圣上最是小氣…”
這么說著,自覺失言,急忙用寬袖遮住嘴。
蘇酒笑意更盛,“皇上確實小氣。”
周寶錦宛如覓到知音般雙眼發光,急忙上前握住蘇酒的雙手,“你也這般認為?”
她動作幅度大,慌得丫鬟急忙扶住她,“少夫人,您才懷胎一月,太醫說胎像不穩,您可千萬別亂動!您坐著,坐在軟榻上就好…”
蘇酒望著周寶錦被扶到軟榻上,一時間驚奇不已。
怪不得沒在長安城的宴會上看見寶錦和哥哥,原來是因為寶錦在養胎的緣故!
這么說,哥哥要有孩子了,她要有侄子侄女了?!
少女心中雀躍歡喜,恨不得摟著周寶錦親兩口。
她眼中散發出光芒,笑道:“可有寫信告訴爹——告訴國公爺和國公夫人?他們若是知道了,肯定高興得不得了。”
周寶錦吃著茶,奇怪地看她一眼。
她道:“咱們素昧平生,怎么我懷上孩子你比我看起來還要高興?信自然是寫了的,想來他們已經收到了。”
蘇酒訕訕。
好在周寶錦是個粗枝大葉的姑娘,并沒有對她剛剛的失態刨根問底,更沒有對她起疑。
她和蕭廷琛回到皇宮,夜色已深。
她沐過身,穿著輕軟寢衣跪坐在榻上,低頭整理盤扣。
蕭廷琛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他瞇著桃花眼,少女腰肢細軟,鴉青長發垂落在腰際,肌膚似雪,燈火下清媚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