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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3章 他想迎娶高門貴女

  蘇酒立在樓閣外。

  宿潤墨從她身邊經過,居高臨下地瞥她一眼,很快收回視線踏進樓中。

  判兒本是悲傷模樣,盯了蘇酒片刻,突然“噗嗤”笑出聲,就連那雙紅紅的眼睛都多出幾分光彩。

  她歪著頭湊到蘇酒耳畔,聲音壓得很低:“蘇姐姐這副宮女打扮實在很可愛!”

  蘇酒挑了挑眉。

  她知道判兒性格機敏,再加上又在宿潤墨身邊伺候,清楚她的身份倒也不奇怪。

  她取出手帕替判兒擦了擦眼角淚水,“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眼睛紅成這個樣子,莫非是宿潤墨欺負你?”

  判兒斂去笑意,迅速背轉身。

  她抬袖抹了抹眼睛,沒好氣道:“蘇姐姐自顧不暇,倒是有閑情逸致來管我的事!”

  蘇酒握住她的手。

  來自北涼雪山部落的小公主,似乎就連肌膚都比旁人寒涼幾分。

  仍做北涼人打扮,麥色的肌膚和深邃艷麗的五官,與長安貴女形成鮮明對比,雖然有種異域美,卻終究帶著格格不入的唐突。

  蘇酒嗓音溫和:“你脾氣壞,在長安城又沒半個朋友,我若不關心你,你就真得成了孤家寡人。你倒是與我說說,到底和宿潤墨怎么了?你不是愛哭的人,必定是他做了很過分的事,才會令你傷心成這樣。”

  判兒糾結地揪著腰間皮帶。

  褐色眼睛里透出復雜,她把蘇酒拽到花園角落,“宿潤墨已過而立之年,可國師府卻連個女主人都沒有。長安不少世家覬覦著國師府女主人的位置,他自己也很想迎娶一位高門貴女…他陪蕭廷琛遠征時,和陳家的幾個將軍交好,陳家也有意與國師府聯姻…”

  話到這里,蘇酒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陳家和宿家都是長安城新興世家,二者聯姻,更有利于將來在朝堂上的發展。

  今兒陳尚書六十大壽,宿潤墨親自登門,未嘗沒有相親的意思。

  聽聞陳尚書的嫡孫女陳簌知書達理、溫婉貌美,想必是聯姻的首選…

  正尋思著,花園里已經熱鬧起來。

  原來是壽宴開場了。

  一水的梨花木桌椅搭置妥當,蕭廷琛被陳家人迎到上座,其他貴客們各自入席。

  宿潤墨就坐在蕭廷琛下首位置,旁邊是陳家幾個兒子,談笑風生儼然一副即將締結姻親的親近模樣。

  陳尚書起身笑道:“啟稟皇上,酒席無趣,老臣的孫女簌簌特意準備了一支舞祝壽,如果皇上不嫌棄,可否令簌簌上場獻舞?”

  蕭廷琛允了。

  蘇酒依舊和判兒站在角落,遠遠瞧見一位身穿大紅撒花金蝶舞裙的少女姍姍而來。

  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容貌算不得驚艷,卻有種大家閨秀的溫婉通達。

  婢女們抬來一面大銅鏡放在中央,她踏上銅鏡,朝在場眾人福了福身,目光卻落在宿潤墨身上,嗓音婉轉猶如黃鶯初啼:“小女簌簌,給諸位獻丑了。”

  樂聲起。

  陳簌紅裙飛揚,婢女們從四面八方灑落花瓣,襯著銅鏡折射出的光影,如夢似幻賞心悅目。

  在場眾人笑著稱贊,各種曖昧目光在宿潤墨和陳簌之間流連,顯然明白陳家姑娘今兒這出舞名為祝壽,實則是與宿國師的相親禮。

  柳樹后,判兒氣得緊緊揪住蘇酒的手臂,“蘇姐姐,你們中原女子不是講究斯文禮法嗎?這女人大庭廣眾拋頭露面還和宿潤墨眉目傳情,說好的禮義廉恥呢?!”

  蘇酒沉默。

  中原雖然注重規矩,但尋常宴會,世家貴女們上臺表演歌舞并不算出格。

  “你看宿潤墨那個表情,就跟狗看見肉似的,我都要看不下去了!高門貴女、高門貴女,娶一個高門貴女就那么重要?!我金判判還是一國公主呢,出身哪里比陳簌差了?!”

  她義憤填膺地控訴。

  蘇酒輕聲:“可有告訴宿潤墨你的心意?”

  “就算我不說,他那么聰明難道看不出來嗎?!我不許他參加今兒的壽宴,他卻偏要來!我都哭了他也不肯遷就我,說什么遲早要娶妻生子…”

  蘇酒聽著,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樂音戛然而止。

  銅鏡臺上,陳簌纖纖玉手挽起裙裾,施施然朝眾人福身謝禮。

  “小女不才,讓諸位見笑了。”她杏眸含光,“聽聞宿國師曾久居北涼,不知小女的舞比起北涼舞蹈,孰勝孰劣?”

  宿潤墨手持折扇,笑容和煦如春風,“自然是陳小姐的舞姿更勝一籌。”

  席上頓時響起揶揄笑聲。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適時笑著提議:“陳老,宿國師府中正缺一房妻室,我瞧著簌簌和宿國師很是般配,不如你求皇上賜個婚,今日豈不是雙喜臨門?”

  陳尚書滿面春風地望向宿潤墨,“簌簌頑劣,怕是不堪為宿國師的良配啊!”

  宿潤墨笑著接下話茬,“陳姑娘甚好。”

  三言兩語間,一樁婚事似乎便要順理成章地成了。

  判兒急得抓耳撓腮,蘇酒實在看不過眼,于是附在她耳畔低語了幾句。

  判兒連連點頭,迫不及待地踏進眾人視野中,“都說中原人祝壽時最講究,陳姑娘這支舞名為‘鏡花舞’,取水月鏡花之意。可據我所知,水月鏡花在中原意味著轉瞬即逝。怎么,陳姑娘是在用這支舞詛咒陳尚書短命?”

  話音落地,席間氣氛頓時凝固詭異。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支舞不過是借著祝壽的名義,跳給宿潤墨看的,所以根本不在意什么鏡花不鏡花。

  可現在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北涼姑娘,居然拿這支舞的名字做文章給陳家難堪…

  陳簌到底久居深閨,平日里與小姐妹聚會時聽慣了吹捧,還從沒見識過這樣的尷尬局面。

  她臉色青白交加,隱隱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柔聲道:“不知姑娘是何人?我只是跳支舞而已,圖好看罷了,并沒有在意舞蹈的名稱,更不曾有詛咒祖父的心思。”

  “圖好看?”判兒挑眉,開始囂張跋扈地自由發揮,“為了勾引男人而在祖父壽宴上跳這種不堪入目的輕佻舞蹈,原來這就是中原貴女的教養,我算是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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