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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我嫌你臟

  薛熙雯笑容恣肆:

  “坐在皇位上的人,本不該是蕭廷琛。先帝元嘯弒父弒兄,分明是亂臣賊子。如今元嘯死了,繼承皇位的不該是他的兒子蕭廷琛,而是他兄長元徽的兒子——元晟!”

  謝容景緊緊盯著薛熙雯。

  丹鳳眼含著濃濃的不敢置信,他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們薛家…”

  “什么薛家不薛家,大齊王朝講究名正言順,蕭廷琛作為亂賊之子,早該人人得而誅之!”薛熙雯俏臉微寒,“為了蘇酒也好,為了擔起臣子責任也罷,謝侯爺就該和薛家站在同一條戰壕,共同對付蕭廷琛!”

  謝容景跨進乾和宮寢殿,面色早已恢復如常。

  誰也不知道他和薛熙雯后來談了什么,但無疑,他并沒有把薛家的陰謀告訴蕭廷琛。

  宮婢挑起珠簾,他看見他心愛的小姑娘孤零零坐在窗畔。

  她單手托腮,凝著窗外,也不知在看什么。

  從前白嫩嬌軟的面龐遍布紅疹,瞧著非常狼狽可憐。

  他的心立刻軟了,快步上前,冷聲道:“可是蕭廷琛又欺負你了?”

  蘇酒回過神,微微搖頭。

  卷翹的眼睫遮住瞳眸,她素手斟茶,“你怎么來了?宮女也不通報一聲…我該拿面紗遮一遮這張臉的。”

  “你我之間,何必客套?”謝容景目露憐惜,“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在我心中,你依舊是蘇小酒。”

  年少時以為她生得丑,他不也動心了?

  年少時以為她是男孩兒,他不也愛上了?

  他的喜歡與容貌無關,只是單純喜歡她這個人而已。

  蘇酒笑笑,也替他斟了一杯茶。

  謝容景喝了口茶,望一眼她的容貌,輕聲道:“他呢?”

  問的是蕭廷琛。

  蘇酒端起茶盞的手頓了頓,垂下眼睫,不動聲色地回答:“大約在御書房處理奏章吧,國事繁忙,他并不總能得空。”

  “沒空照看生病的你,卻有空在御花園藕香小筑和花月姬卿卿我我…蘇小酒,這樣不堪的男人,你何必為他隱瞞?”謝容景氣極反笑,“你背后好歹站著陸國公府和侯爺府,難道還沒有任性的資本?”

  分明是責怪的語氣,卻叫蘇酒心中一暖。

  她平靜托腮,“八歲那年與他相識,細細算來我跟了他整整七個年頭。世人常說,夫妻之間相識七年,會有一道坎…謝容景,我與他大約來到了那道坎前。若是敗了,這場姻緣便也就散了。若是成了,興許我們會繼續好好走下去…”

  一看見蘇酒如此懂事,謝容景就不耐煩。

  別的女孩兒都喜歡撒嬌使小性子,可蘇酒卻總是這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他覺得這分明是蕭廷琛逼出來的!

  如果一個男人當真疼寵一個女人,那么必定會把那個女人嬌養得不成體統。

  可是蘇酒一點兒也沒有小性子,懂事乖巧得叫他心疼。

  “哐當”一聲響,他猛然蓋上茶蓋。

  丹鳳眼涼薄似水,他冷聲道:“如果將來他三宮六院、妻妾成群,你也愿意繼續當他的皇后?”

  蘇酒不語。

  貝齒輕輕咬住下唇,籠在袖中的細白小手悄然握成小拳頭。

  她當然無法容忍蕭廷琛碰別的女人…

  謝容景突然抓住她的手。

  蘇酒一驚,抬起頭,男人面容冷峻,“跟我來!”

  他帶著蘇酒闖進御花園。

  蘇酒認出這條雕花游廊是通往湖邊的。

  心中隱隱有個念頭,她蹙眉,“你想去藕香小筑?”

  “是!”

  他要讓蘇小酒親眼看見那個男人有多么不堪,他要讓蘇小酒對蕭廷琛徹底死心!

  終于跑到湖畔,他把蘇酒拖到小船上,不由分說地朝藕香小筑劃去。

  蘇酒靜靜立在船頭。

  她仰頭望向那座建在湖心的三層小木樓。

  這里是御花園賞景最好的地方,因為沒有游廊長橋之類的東西直達,所以隱蔽性也特別好。

  蕭廷琛把花月姬藏在這個地方,很難被人發現。

  所謂金屋藏嬌,怕也不過如此。

  湖風迎面,蘇酒覺著有些寒涼。

  謝容景帶著蘇酒闖進了藕香小筑。

  小木樓里陳設典雅貴重,每一樣擺設都極盡特別,是外面尋不到的。

  踏上第三層,謝容景推開槅扇。

  蘇酒站在門檻外,瞧見珠簾搖曳,蕭廷琛慵懶地坐在窗畔太師椅上,正優哉游哉地吃茶。

  花月姬坐在珠簾后,手持象牙梳,安靜地梳妝打扮。

  她認得那個妝鏡臺。

  紫檀木嵌玉雕花妝鏡臺,藏在國庫深處,據說是前朝皇后用過的。

  上次逛國庫時,蕭廷琛還說把這張妝鏡臺抬回去給她用。

  沒想到,轉頭便賞給了花月姬…

  百轉千回的神思只發生在推門的一瞬間。

  下一瞬,她看見蕭廷琛望了來。

  他似乎愣了下,在瞧見她背后的謝容景時,藏在桃花眼底的那份愧疚盡數化作了然與嘲諷。

  他笑得殘忍,“妹妹是來捉奸的?可妹妹自己又干凈到哪里去,還不是跟從前的奸夫藕斷絲連來著?”

  蘇酒很安靜。

  她早已習慣蕭廷琛往她頭上推鍋的做法。

  無論發生什么,他總是第一時間尋找她的錯處,卻從不去想自己錯在哪里。

  鹿眼中無波也無瀾,她嗓音依舊溫軟:“你可不可以休了我?”

  蕭廷琛瞇起桃花眼。

  他的小姑娘嬌嬌俏俏立在門檻外,寒涼的湖風撩起她胭脂紅的輕紗宮裙,本該是熱鬧的顏色,她卻莫名穿出幾分凄涼感。

  鹿眼里的平靜令他無端生惱。

  他寧愿蘇酒大吵大鬧,甚至去砸掉那張妝鏡臺。

  可是沒有,她只是平靜地問了一句,他能不能休了她…

  他舔了舔唇瓣,“憑什么?”

  自己憑本事娶來的皇后,憑什么要休掉?

  蘇酒笑了笑,“我嫌你臟。”

  她笑起來時酒窩甜甜,仿佛說的并非是什么殘酷的話,而只是笑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

  花月姬從珠簾后款款走出。

  她二十二歲,恰是女人容貌最巔峰的歲月。

  本就比蘇酒艷壓一籌,再加上小姑娘的臉蛋遍布紅疹,新歡舊愛,兩人站在一處對蘇酒而言根本就是一種殘忍的酷刑。

老狗和花月姬之間真的沒什么,他只是把她當成知心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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