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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1章 老狗親自下廚

  蘇酒不言不語,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蕭廷琛怒火中燒,聲音嘶啞:“蘇酒!”

  少女笑了笑,“從前我喜歡你,特別喜歡。可是我的喜歡,被你毫不留情地踩在地上。零落泥土的花朵已經無法盛放,正如我對你的心意再也恢復不到從前。蕭廷琛,當初是你休了我,當著皇城禁衛軍的面休了我,咱倆已經不可能了。”

  她淡然地為蕭廷琛掖了掖被角,起身去做晚膳。

  蕭廷琛抓緊被褥,死死盯著她的背影,“蘇小酒,我給你一天時間,去容家和花家把話說清楚,我依然可以原諒你。”

  蘇酒步履未停。

  花窗外傳來熙攘繁華的叫賣聲,襯得寢屋格外寂靜。

  蕭廷琛慢慢抱緊自己的腦袋。

  仿佛沉淪在了黑暗里。

  因為蕭廷琛染了風寒,蘇酒沒好意思讓他繼續打地鋪,于是和他換了個床位,自己打起地鋪來。

  時辰尚早,她慢吞吞翻著書,不時望一眼床榻。

  狗男人病得厲害,俊臉潮紅濕潤,眉尖幾乎皺成了“川”字。

  她眨了眨眼,這廝平日身體挺好的,這種小病一兩天就好了,這次是怎么了?

  她搖搖頭,沒放在心上。

  蕭廷琛在黎明前醒來。

  他生怕自己病好了,所以昨天后半夜故意沒蓋被子,現在整個人頭重腳輕,掙扎了半天才勉強起床下地。

  他隨意披了件衣裳,拖著沉重的軀體摸進小廚房。

  小廚房收拾得井井有條,蔬果米面一應俱全。

  他認真地搜羅出面條,打算做兩碗面。

  他要努力向蘇小酒賣乖示好,以換取她的回心轉意。

  可他鮮少進廚房,笨手笨腳掌握不好火候,等把面撈上來,哪里還是面,分明成了一鍋面糊糊。

  男人擦了把額間細汗,又開始煮糖心荷包蛋。

  好容易做完兩碗雞蛋面,他端著托盤去寢屋見蘇酒。

  蘇酒剛梳洗完,正收拾地鋪。

  聞見面香,她歪頭看去,大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狗男人竟然親自下廚房!

  她遲疑上前,摸了摸蕭廷琛的額頭,“也不算太燙,沒有燒糊涂呀!”

  “當然沒糊涂。”蕭廷琛把湯面放到圓桌上,遞給她一雙筷子,“我親自下的面,嘗嘗。”

  蘇酒坐到他對面,用筷子撥了撥面條,越發不自在,“你是不是在面里下了毒,想毒死我?”

  他曾想活埋她,還曾想用水淹死她,現在好了,似乎又想毒死她…

  蕭廷琛嘴角抽了抽,強忍住脾氣才沒發作,“蘇小酒,我若想弄死你,需要這么麻煩?大清早起來,帶病忙活到現在,可不是為了聽你懷疑這懷疑那的。”

  他說完,自顧吃了起來。

  還吃得特別有滋味兒。

  蘇酒蹙起眉尖,盯著湯碗里那一大坨,實在沒有胃口。

  “你怎么不吃?”蕭廷琛皺眉,“我特意在你面里臥了兩個蛋呢。”

  蕭廷琛煮的蛋…

  蘇酒撥開面糊糊,果然看見兩個溏心雞蛋。

  她試著咬了小口,里面的蛋黃竟然生的。

  她從來不吃生雞蛋的…

  蕭廷琛三下五除二吃完自己的面。

  他頭痛得厲害,沒察覺到她的嫌棄,邊擦嘴邊認真道:“吃完以后,去容家和花家,跟他們仔細說清楚誤會,再把親事退了。以后咱倆好好過日子,你想繼續賣香的話,我名下所有商鋪使用的香藥,都可以從半日偷閑訂購,你不必擔心生意。”

  蘇酒攪動面碗,沒吭聲。

  蕭廷琛抬頭,“蘇小酒?”

  “我不愿意跟你好好過日子…”蘇酒直視他,“我說過很多遍,咱倆已經不可能回到當初。從今往后,你繼續當你的皇子,將來做太子也好、皇帝也罷,都與我沒關系。我繼續開店做生意,將來無論嫁誰,也都與你無關。”

  蕭廷琛靜靜看著她。

  小姑娘滿臉清冷,倔強得不像話。

  他喉結滾動,“蘇小酒…”

  “就算你叫上一千遍一萬遍我的名字,我也仍舊不會回心轉意。”蘇酒指向自己的腦子,“你是記仇的人,我蘇酒亦是。你賜我的傷害,我永生難忘。而那些傷害,我不想再經歷一遍。”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蕭廷琛現在看著乖巧,可他皮囊底下究竟藏著怎樣的黑心肝,蘇酒心知肚明。

  她又不是傻子,同樣失敗的道路,她為什么還要再走一次?

  蕭廷琛慢慢垂下眼簾。

  擱在圓桌上的手,青筋暴起。

  他按捺住脾氣,輕聲道:“先把面吃了。”

  蘇酒把面碗推到他跟前,“我不吃你煮的東西。”

  無論是動作還是話語,對蕭廷琛而言,無異于誅心。

  男人眼底神色變幻,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根煙管。

  他緩緩點燃,深深吸了一大口。

  俊美而蒼白的面容隱在煙霧之中,他淡淡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蘇酒瞳眸微動。

  跟了蕭廷琛這么多年,他從不過生辰的。

  所以,她也從不會去記他的生辰。

  可是今天…

  “小時候我剛懂事時,聽說生辰是非常重要的日子,于是幻想生辰那天,能和娘親一起過。”他吞云吐霧,“到了那天,我期待地跑到娘親的寢屋,看見她準備了兩碗雞蛋面。我以為她是給我準備的,所以爬到凳子上,迫不及待地想嘗一嘗。我娘看見以后,拿棍子打了我的手,說那是給我哥哥準備的,我沒資格碰…還說我哥哥,是因為我才沒了的。”

  男人語調平淡,說起往事時毫無起伏。

  蘇酒怔怔的。

  她從不知道,狗男人幼年還發生過這種事。

  “那年我才四歲,嬤嬤婢女們疼著,也算嬌生慣養。可她打我時毫無輕重,小手腫得老高…”他低笑一聲,桃花眼漸漸紅了,“我哭了很久,以為是自己不孝順,以為是自己害死了同胞哥哥,所以才不討她喜歡。我想方設法哄她高興,但是沒有用,無論我怎么討好她,得到的永遠是唾棄與辱罵…

  “從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愿意討好別人。蘇小酒,討好別人實在太累了,實在不及我位高權重,利用權勢壓迫別人來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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