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臉紅。
所以吧,嫁人還真不能嫁太聰明的。
如果那人忠心還好,如果不忠心,被欺負了哭都沒地方哭。
宮宴進行得很順利。
宴會結束以后,武官們要去御花園切磋功夫,文官們也三五成群,探討文史古今。
女眷們和閨中密友坐在一塊兒,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蘇酒獨自來到御花園,挑了處沒人的涼亭,坐下來觀賞遠處高臺上的切磋。
今夜春雨停了,一處處亭臺水榭里宮燈繁華,流光溢彩。
慕容慶搖著扇子走在游廊里,對身后跟著的紈绔們笑道:“在邊關游蕩了三年,才知道還是咱們長安好!便是窯子里的姑娘,也是咱們長安的姑娘貌美些!”
一群紈绔紛紛笑著稱是。
轉過廊角,恰是蘇酒的涼亭。
幾名紈绔扯了扯慕容慶的衣袖。
慕容慶定睛望去,穿水青色宮裙的少女,端坐的姿態裊娜端莊。
那小腰細的,仿佛一只大掌就能握住。
宮燈搖曳,暖白色的光暈落在她身上,小姑娘側臉嬌嫩,笑起來時酒窩甜甜,輕搖團扇的模樣端莊溫婉,非常養眼。
他低聲:“那是哪家的姑娘?”
旁邊人接話:“從前是6國公府的姑娘,現在是雍王側妃,好像叫蘇酒來著。”
“嘖…這小美人,甚合本公子的眼緣。”慕容慶笑得不懷好意。
“慕容兄,她可是雍王的女人!如今雍王深受皇上器重,咱們可不能招惹他。”
“知道、知道!”慕容慶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們先去看熱鬧,我隨后就來。”
幾名紈绔對視一眼,只得告辭離去。
正巧有宮女來送茶點,慕容慶毫不客氣地接過,“去去去,本公子要親自給蘇側妃送去!”
宮女不敢多言,立即躬身退下。
慕容慶摸出荷包,從里面倒了些粉末在茶水里。
“嘿嘿,從黑市高價買來的歡情散,無色無味,藥效霸道,今兒總算用上了!小美人就跟我春宵一度吧…”
他笑得格外猥.瑣,捧著茶托殷勤地走向涼亭。
蘇酒還在看高臺上的打斗。
慕容慶柔聲:“蘇側妃。”
蘇酒回頭,瞧見那油頭粉面的男人笑得格外油膩。
她心中不喜,卻還是起身行禮,“慕容公子。”
“原來蘇側妃知道我是誰,真是榮幸啊!”慕容慶把茶托放到石桌上,“遠遠瞧見你獨坐涼亭,背影寥落,怪叫人心疼的,所以特意給你送些茶點。”
說著,自顧落座。
蘇酒越不喜。
慕容慶搖開折扇,望向高臺,“這些人都是點到即止的切磋,半點兒看頭都沒有,也就你這樣久居深閨的小姑娘,才覺得好玩。邊關數十萬兵馬的戰爭場面才叫波瀾壯闊,每次開戰前我和幾個好兄弟都會下注,賭哪方獲勝,嘖嘖,那叫一個刺激!將來有機會,我帶蘇側妃去邊關玩?大漠落日,城下廝殺,咱們就坐在城頭上吃酒賭.博,保準你喜歡!”
蘇酒微笑。
不必再問蕭廷琛,她都知道慕容父子是怎樣的人了。
數十萬將士浴血廝殺,慕容慶還能坦然坐在城頭吃喝玩樂,順便下個賭注…
大齊怎么就養出了這種廢物?
說他是廢物都不對,簡直是人渣!
慕容慶瞧見蘇酒笑了,以為自己風趣又幽默,成功俘獲美人芳心,于是殷勤地給她斟茶,“我與蘇側妃一見如故,所以忍不住話多了些。來,側妃喝茶。”
“孤男寡女,這是在做什么?”
清冷嗓音忽然響起。
蘇酒望去,趙舞陽孤身而來。
踏進涼亭,趙舞陽面無表情地盯向慕容慶,“慕容將軍叫你去四海閣說話。”
慕容慶不爽。
好不容易和美人獨處,眼看著就能讓蘇酒喝了他的迷魂藥,他那老子也太煞風景了!
他只得起身,笑瞇瞇對蘇酒道:“總覺蘇側妃有些眼熟,好像從前見過似的。不過側妃久居深閨,料想也沒有相見的可能,大約是前世見過?父親喚我,我不得不去,等我回來,再和側妃敘舊。”
說完,故作風流地朝蘇酒眨了眨眼。
他離開后,蘇酒捂住胸口,快要惡心吐了。
蕭廷琛也會對她說情話,但絕對不會油膩得令人作嘔。
她撫了撫胸口,看見趙舞陽拿起石桌上的茶壺,把茶水全倒進了亭外池塘。
蘇酒:“太子妃?”
趙舞陽背對著她,語調一如既往的冷漠,“他敬重你、保護你,我便也愿意敬重你、保護你。”
沒頭沒尾的話。
蘇酒瞇了瞇眼,想起謝榮致。
當初趙夫人要殺她,她拿出了謝榮致所贈的玉佩,趙舞陽就偷偷放了她。
而趙舞陽今夜的舉動,也是在保護她。
蘇酒試探:“太子妃還念著謝大哥?”
趙舞陽把茶壺放在桌上,不聲不響地往四海閣走。
蘇酒跟在她身后,“謝大哥是真正的如玉君子,值得女孩兒喜歡。只是你如今貴為太子妃,有些事情,不可失了分寸。”
趙舞陽幫她,她也愿意幫趙舞陽。
她們都是從金陵來的,比起長安城別的姑娘,本就更為親切。
但趙舞陽自顧前行,并不搭理她。
“真是個特立獨行的怪人,”蘇酒輕笑,“但只有怪人,才會愛得那么深吧?尋常人都忙著鉆營世故,忙著包攬權勢與富貴,反而忘了初心…”
趙舞陽回眸,“別以為你很懂我。”
冷冷清清丟下這句話,就進了四海閣。
蘇酒莫名嗅到一絲傲嬌的味道。
她心中好笑,也跟進了四海閣。
四海閣里坐著的,都是太子黨派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