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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熱……

  蕭廷琛垂下眼簾。

  ——實話跟你說吧,我小時候家里發生大火,這半邊臉在大火中燒毀,至今看起來仍舊恐怖。我沒有辦法,才用面具把它遮住。

  這是他的回答。

  蘇酒慢慢揭下那張白銀鏤花面具。

  少年容貌艷冶,一粒朱砂痣平添艷色,本該瀲滟的桃花眼卻含著濃濃的寂寥。

  蘇酒微笑,“聽完你的回答,我掉了眼淚,甚至還問你疼不疼…蕭廷琛,現在想來,那時的我就像個笑話。”

  蕭廷琛唇瓣緊抿,“你從不是笑話。”

  蘇酒扔掉面具,“蕭廷琛,請你再也不要接近我。”

  她離開了書房,纖細的背影透著從未有過的倔強。

  蕭廷琛扶住書案。

  黃昏的夕光落在他身上,他慢慢滑落在地。

  年關將近,金陵城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從未歇過。

  今夜又要落雪。

  蘇酒縮在臥榻上,即便屋子里燃了地龍、錦被中放了三個熱乎乎的湯婆子,也仍舊覺得冷。

  她揉了揉鼻尖,翻了頁書,卻怎么都看不進去。

  白露進來替她把燭火挑亮些,“明兒還要早起給老太太請安,小姐早些睡吧?夜里看書,容易傷眼睛。”

  蘇酒啞聲應好。

  白露走后,她合上書卷蜷進錦被,卻越發覺得冷。

  那是來自體內的寒冷,即使摟著湯婆子也無法取暖。

  她在黑暗里閉著眼睛,冰霜漸漸從她的發尾和眼睫開始凝結,逐漸往皮膚上蔓延。

  蘇酒昏昏沉沉。

  被再度拒絕的蕭廷琛,拎著酒壇子失魂落魄地走在烏衣巷中。

  一枚雪花落在他的鼻尖。

  他抬手拂去,仰頭望了眼漫天飛雪,忽然一個激靈。

  他扔掉酒瓶直奔降鶴汀。

  他猶如一尾黑色蝴蝶,輕盈落在蘇酒的繡樓外,抬步就往里闖。

  值夜的霜降連忙站起來,“五五五,五公子!我家小姐還沒及笄呢,生米煮成熟飯也不是你這樣煮的!”

  蕭廷琛看白癡般看她一眼,隨手扔出一枚金元寶,“走開!”

  霜降急忙捧住!

  她咬了咬金元寶,頓時眼睛都睜圓了,“五公子,我霜降也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你拿一個金元寶賄賂我開門是沒用的——”

  話還沒說完,蕭廷琛又扔了個。

  霜降笑逐顏開,“五公子快請進!我們降鶴汀伺候的婢女都說您和小姐郎才女貌,格外登對!如今你倆又不是親兄妹,這簡直是天作之合啊!”

  這話蕭廷琛聽著舒服又順耳。

  他又打賞了一個金元寶給霜降,大搖大擺就踏進了蘇酒的繡樓。

  墓抱劍坐在黑暗里,十分鄙夷:“見錢眼開!”

  霜降朝她扮鬼臉,“我跟你不一樣,我這是實話實說!”

  墓直翻白眼。

  狗屁的實話實說!

  蘇酒還不知道自己被婢女賣了。

  降雪之夜,寒毒發作,就連床榻都蔓延上一層冰霜!

  蕭廷琛把她打橫抱起,蘊著輕功悄然離開。

  他直奔鳳華臺。

  他是個甩手掌柜,鳳華臺明面上當家做主的乃是即墨漣。

  即墨漣端坐書房,手邊一把老檀木算盤,正兢兢業業地核對這一年的賬本。

  “砰!”

  蕭廷琛踹門而入!

  “老即,蘇小酒中了寒毒,趕緊把你私藏的好藥拿出來!”

  即墨漣無奈,“懷瑾,都說了多少遍,別老即、老即地叫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叫老雞。”

  蕭廷琛小心翼翼把蘇酒放到榻上,“老即,快拿藥!”

  即墨漣:“…”

  這廝壓根兒就不會聽人說話的嗎?

  他望了眼蘇酒,女孩兒面頰被凍得紅透,冰霜在肌膚上蔓延,不停在蕭廷琛懷里哆嗦,看起來非常可憐。

  “寒毒?”即墨漣蹙眉,“我的丹藥是昔年遠走北境長城和鬼獄的商人做生意時,僥幸從他們手里所得。全天下只有三顆,金貴得很。你要我的丹藥去解寒毒,你用什么做交換?”

  “鳳華臺。”

  少年斬釘截鐵。

  江南第一等銷金窟,每日里紙醉金迷,進賬無數。

  且鳳華臺頂樓里,還藏著閻千歲積累半生的財富。

  “成交。”即墨漣起身,從書櫥后的機關里取出小瓷瓶,“我以為你和蘇姑娘并非同路人,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喜歡上她。”

  蕭廷琛倒出一粒火紅丹藥,正欲塞進蘇酒小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自己含了去。

  他抱著蘇酒,低頭吻住她的唇瓣,慢慢把丹藥渡進她嘴里。

  即墨漣:“…”

  可以,

  這狗糧撒得很強勢。

  丹藥下肚,蘇酒周身的冰霜開始慢慢退卻。

  蕭廷琛仍舊抱著她,晃了晃瓷瓶,“這玩意兒,能根治寒毒?”

  “不能。”即墨漣替兩人斟了熱茶,“據我所知,前朝一位寵妃曾被其他妃子暗算,身染寒毒。皇帝為了救她,遍訪五湖四海的方術道士,終于得到破解寒毒之法。”

  “何法?”

  “他命人從火山里切割出一塊巨石,把它雕琢成床,名喚焱石床。據說那位寵妃在焱石床上睡了一兩年,體內的寒毒就清理干凈了。”

  蕭廷琛蹙眉,“焱石床…”

  即墨漣喝了口茶,“前朝覆滅,焱石床就被充入國庫。聽聞當年皇上冊封皇后,曾經賞賜過很多東西,焱石床就在其中。”

  蕭廷琛的眼神急劇變幻。

  焱石床在皇后手中,但皇后是趙夫人的親姐姐…

  他冷笑,“這是要我去扳倒皇后?”

  即墨漣蓋上瓷蓋,“或者,也可以投靠皇后。”

  兩人在燈火中對視。

  他們并非皇后一派的人。

  蕭廷琛很清楚,這是即墨漣提議他去太子一黨做奸細的意思。

  正安靜時,蘇酒忽然嗚咽了聲。

  丹藥很有用,她渾身都暖了起來。

  甚至,有點暖過頭…

  蕭廷琛摸了摸她的額頭,“老即?”

  即墨漣咳嗽了聲,“這丹藥乃是由鬼獄巫醫煉制,藥效非常霸道,那什么,有點后遺癥什么的也未可知…”

  蕭廷琛看著懷里的女孩兒。

  她非常難受,額角沁出細汗,小手不停扯著衣領。

  “熱…”

  她雙眼緊閉,下意識嗚咽。

  蕭廷琛渾身繃得很緊。

  媽的,

  他好像知道那丹藥的后遺癥是什么了!

  啊啊啊,新年快樂,年年有酒,歲歲平安!

  今天去老家過年,晚上趕回來寫的兩章四千字,過完年會加更。

  謝謝寶寶們的打賞,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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