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設在正廳。
女眷與男眷并未隔開,倒也熱鬧。
蕭三爺認女兒的事情不脛而走,惹得不少婦人紛紛打聽。
畢竟,如今蕭三爺生意做得極好,乃是江南一帶排得上號的富商。
他又不曾娶妻,膝下只這么一個獨女。
將來的嫁妝,必定驚人。
顧明玉坐在女眷堆里,拿著個兔毛手捂子,朝四周打探消息的婦人笑道:“…你們問年紀?那小姑娘年紀倒是不大,只有八歲,想議親怕是早了。不過——”
她話鋒一轉,眼底皆是刻薄冷笑,
“不過這小姑娘在市井間長大,性子可不怎么好。你們是不知道,就前兩天,她還突然發脾氣,把府里的四姑娘給推進池塘了呢!”
隔壁圓桌上,蕭惠然笑容甜甜,“嫂子說得不錯,蘇酒親手把我推下水,害我染了風寒,在榻上足足躺了兩天。不過她到底是妹妹,我這做姐姐的,當然要讓著她。”
“是呢!聽聞小叔子還特意買了兩個知書達理的婢女回來教導她,誰叫她出身貧寒,什么規矩都不懂?整日里鼻涕糊滿袖管,別提多邋遢了!”
兩人一唱一和,成功勾勒出一個邋里邋遢又不懂禮貌的小姑娘。
叫那群貴婦人惡心不已,紛紛打消了聯姻的想法。
此時,被她們念叨的蘇酒,還在降鶴汀。
蕭渝忙于接待男眷,因此打發了蕭廷琛接蘇酒來酒席。
少年今日身著新衣,天青色箭袖束腰錦袍,襯托得他面如冠玉,好似臨風玉樹,雅致非常。
他靠在檐下,等了好一會兒卻還不見蘇酒出來,不禁催道:“蘇小酒,你到底磨嘰完沒?”
話音落地,槅扇被人“吱呀”打開。
他側目,只見白露和霜降正引著蘇酒跨出門檻。
穿琵琶袖淡粉細襖的小姑娘,梳漂亮的元寶髻,潤白小臉透著嬌怯,眼尾處暈染開天然的桃花淡粉,相當養眼可愛。
偏她生得纖弱,牙白裙擺葳蕤曳地,隱約露出翹起的繡花鞋尖,行走間步步生蓮,好似風中輕顫的帶露桃花。
霜降夸贊道:“五公子,白露很會幫人打扮吧?咱們小姐雖然年幼,卻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待會兒壽宴上,定能把別家小姐都比下去!”
蘇酒從沒有這樣美過。
她羞怯抬眸,“小哥哥,你瞧我好不好看?”
她想給爹爹和祖母一個驚喜呢。
畢竟老人家都喜歡漂亮乖巧的小女孩兒。
蕭廷琛瞥她一眼,冷淡道:“不好看。”
小姑娘一怔。
“梳從前那個雙丫髻不是挺好的嘛,好端端的,干嘛突然換發髻。還有這襖裙,裙擺也太大了,你別看轉圈時好看,風一吹,不得掀過頭頂去?還有啊,其實你不大適合粉色,我覺得褐色比較適合你。”
蘇酒咬牙。
褐色,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會穿的顏色!
面對小姑娘不開心的懷疑眼神,蕭廷琛不自然地挪開視線,“妹妹瞅我作甚,還不快去把衣裳換了?”
瞅我作甚,還不快把票票投了然后睡美容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