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對他的恩情,他無以為報。
他們總是替他遮風擋雨的人,而以后,應該換做他來為溫家遮風擋雨。
他跟父親吃了很久的早茶,直到白霧散去,太陽從東邊升起。
金色的陽光照在茶樓的紅墻綠瓦上,院子里的池塘有鯉魚躍起,一切都充滿了朝氣和活力。
吃完早茶,溫父也沒急著走,問溫錄:“好久沒有陪我下棋,來幾局?”
“好。”
隨即,溫父讓人送了圍棋來。
茶室里有榻榻米的小房間,溫錄和父親盤腿坐下,一人執黑棋,一人執白棋,悠然自得,全然忘記了時光的走動。
室內很安靜,只聽得到棋子落下的聲音。
溫錄記得,自己當年的圍棋也是父親親手教的,以后,他也要教墨墨。
父子倆棋藝差不多,誰也不讓誰,一時之間,分不出輸贏。
時間過去很久,溫錄才有了要贏的跡象。
溫錄笑道:“爸,第一局,我要贏你了。”
“好啊,你小子技術還不錯,有偷偷練?”
“沒,哪有時間練。”
“墨墨會不會下棋?”
“還不會。”
“等他再大點送我這,我教教他。”
“我來吧,墨墨很聰明的,等教會他,他就要來贏爺爺了,爺爺準備好糖果。”
“一定一定。”溫父也特別喜歡小孫子,提到墨墨就樂呵呵的。
此時此刻,溫錄又不免感傷,沉默半晌才道:“如果謠謠在多好。”
“你放不下?”
“嗯。”溫錄那雙幽邃的眸子里是柔和的光,比秋日的月色更柔和幾分。
他放不下。
一想到童謠,他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走錯了棋,輸了。
溫錄拿著棋盒,訕笑:“我輸了。”
“是,你走神了。”溫父倒是毫不客氣地點破。
“我找了她好幾個月…可是,杳無音信。聶東宇的爸爸、我在欒城的朋友都幫我找了,我還是找不到她,我很擔心。”
“你是擔心還是想打擾她?”
“我不會貿然打擾。”
“那就是還會打擾,你要是非打擾她清凈的生活,我看,你不如別找。”溫父語氣凌厲起來,“她看上去并不想你打擾,不然,不會刻意躲著你幾個月。”
“我怕她出意外。”
“沒有這個可能。”
“她要躲我一輩子么…”
“你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
溫錄啞然,一句話都反駁不出。
結婚三年,他有什么值得童謠留念的?連一份能給她的念想都沒有。
可是,墨墨呢?墨墨她也不要了么?墨墨常常哭著喊媽媽,他總是要哄好久才能把他哄好。
他能留下童謠的,只剩下墨墨。
溫錄在心里頭嘆息,許久不曾出聲。
“今天要不就先到這里?”溫父見他不在狀態,不想占他便宜。
溫錄點點頭。
父子倆走出茶樓。
繞過蜿蜒的回廊,走到街道上,溫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微微瞇起眼睛,抬頭,日光正好,空氣里是清新的氣息,一圈七彩的光暈柔和地繞在太陽周圍,他的眉宇上灑滿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