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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9章 你可太能哭了

  高也搖搖頭,伸手將她攬到一邊去,然后走到床邊,輕聲對南煙道:“讓在下看看。”

  南煙便往旁邊挪了一些,讓出一點位置來。

  高也走過去,翻了翻祝烽的眼皮,又診脈,忙活了好一會兒,輕輕的嘆了口氣。

  南煙問道:“如何?”

  高也道:“這是心火。”

  “心火?”

  “是,這一場病來勢洶洶,大概是陛下心頭壓著的什么東西都出來了,病有多重,他心里壓的東西就有多重。”

  南煙皺著眉頭,沒說話。

  高也又說道:“不過,這也是好事。”

  南煙抬頭看向他:“此話怎講?”

  高也道:“人心里壓著事,引而不發,終成大患;能發出來,倒是好的。只是——看這個情形,陛下心頭的事如山一樣,弄得不好,是要把人壓垮的。”

  南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高也倒真是神了,他雖然不了解祝烽過去的事,可一探病情,卻是句句說到點子上。

  她問道:“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高也道:“這種心病,藥石無用,只能靠他自己,能撐的下來就沒事。至于說旁的人要做什么——他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大概就是一點支持吧。”

  不等南煙開口問,他又苦笑著說道:“如何支持,這個在下可就不知道了。畢竟,陛下的心事從何而來,在下絲毫不知,想來,也不該讓我知道的。”

  南煙低著頭想了想,說道:“勞煩了。”

  也就是說,祝烽心里的事,的確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連提都不會提。

  高也自然知情識趣,不再多問,起身便要退開。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又多看了南煙一眼,這個時候大家的關注點自然都是在床上的皇帝陛下身上,卻沒有人發現,貴妃其實也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眼底微微的發青,從昨夜鬧騰到現在,又經歷了一番生死,她其實早就疲憊不堪了。

  于是,高也輕聲說道:“在下多嘴一句,娘娘也要保重身體。”

  一旁的祝成鈞早就擔憂不已,聽到這話立刻說道:“是啊母妃,你還是去休息吧,兒臣在這里守著。”

  高也低頭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這個灰頭土臉,看上去跟野孩子一樣的少年竟然是炎國的皇子。

  他雖然看著年少,也是細胳膊細腿的,但氣質卻格外的沉穩,甚至,在沉穩中透著一股子悍氣,跟他的父親同出一轍,都是給人一種能夠依靠的感覺。

  南煙轉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浮起了一點欣慰的笑意。

  柔聲道:“娘知道。”

  “只是你父皇這個樣子,娘也走不開啊。”

  走不開?

  高也疑惑的再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原來不是南煙握著祝烽的手,而是祝烽在昏迷之中一直抓著南煙的手。

  祝成鈞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剛剛他們也試過,換了別的人上來,可皇帝根本不理,誰要掰開他的手讓貴妃離開,他哪怕是在昏迷當中都會有意識的發出難受的呢喃,南煙生怕他難過,自然也就不肯離開了。

  見周圍的人都一臉面色凝重的樣子,南煙反倒很淡然,擺了擺手道:“既然陛下是心病,那你們圍在這里也沒什么用了,都下去吧。陳大人,你和英紹都各自派一隊人馬在周圍巡邏,切莫讓倓國的人再殺回來,這些人十分狡猾,皇上現在不能再受任何驚擾了。”

  陳紫霄沉沉的應了一聲,跟英紹一起出去了。

  南煙又看了門口的鶴衣一眼,然后說道:“你也下去吧。”

  鶴衣連話都無法說,臉上病容猶在,只能輕輕的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南煙又安慰了祝成鈞和溫別玉,讓他們都下去休息,昔云雖然想要留下來陪著她,但高也是個知情識趣的,知道這個時候皇帝和貴妃反倒不想要別人打擾,便半扭著昔云的胳膊帶她回了他們的休息之所。

  很快,天黑了下來。

  算起來,南煙已經是整整一天水米不沾牙,也沒合過眼,她其實已經疲憊得要命,卻怎么都睡不著,只坐在床邊低頭看著皎潔的月光下,祝烽那張越發蒼白的臉。

  她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著他仍舊發燙的臉頰。

  過了許久,才長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她看見祝烽緊閉著的眼睛微微的動了一下,睫毛微顫,讓投在臉上的陰影像鳥兒的翅膀一樣扇動起來,雖然只是很小的動靜,但落在她的眼中,就像是天地震蕩一樣。

  南煙急忙俯下身,湊到祝烽的面前。

  “皇上…?”

  她的聲音很輕,細若蚊喃。

  可祝烽卻像是聽到了一般,氣息也變得沉重了起來,掙扎了許久,他終于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屋子里一片昏暗。

  只有一點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也勉強在晦暗的房子里勾勒住南煙消瘦的身形,他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人,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只有南煙感覺到,他的手更用力了一點的抓緊了她。

  南煙的心咚咚的跳了起來,她也不叫人,就這么安靜的等著,過了許久,祝烽才像是終于看清了她,又像是剛剛從夢魘中抽離出來,那雙眼睛變得清明起來,對著南煙微微一笑。

  南煙總算松了口氣,道:“皇上終于醒了。”

  祝烽開口,聲音還顯得很虛弱,只剩下一點氣聲,輕輕道:“朕一直聽著你哭,若再不醒來,就要被煩死了。”

  南煙皺著眉頭:“妾何曾哭過?”

  祝烽看著她,眼睛彎彎的笑道:“還說你沒哭過?”

  “你可太能哭了。”

  “這么小一個人,怎么嗓門那么大,朕的耳朵都要被你給震聾了。”

  南煙以為他病糊涂了。

  但這個時候,也不好反駁他,只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笑道:“多小一個人?”

  祝烽吃力的抬起雙手,比劃了一下。

  “就這么小丁點兒。”

  南煙一看,他比劃得大小也就西瓜那么大一個,立刻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是妾還在襁褓中的樣子吧。”

  話剛說完,她突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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