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藥,既是本宮為自己準備的,也是本宮為你們準備的。”
她心里也想過,不管自己再有自信,再明白對方是祝成瑾,不會輕易的傷害自己,但身為一個女人,身處敵營,她也不能沒有一點后手。
除了聽福,最后一條路,也就是服毒。
所以,她將毒藥縫在了每一件衣裳的領子里,也拒絕去穿祝成瑾給自己準備的衣裳,幸好,在別人看來,這是她身為當朝貴妃的傲氣,不肯輕易折服,祝成瑾倒也沒有強迫過她,所以這些毒藥,相當于她一直隨身帶著。
不過,再住進武英殿后面那一排排房里,發現許世宗就住在自己的隔壁,而且這個小滿每天都會在門口熬藥之后,南煙就為自己隨身攜帶的毒藥找了一個更好的去處。
想到這里,她冷笑了一聲,道:“這一點,還要多謝許大公子你。”
“多謝你一直相信本宮身為貴妃,心性貴重,不會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
“只是你算錯了一點,無毒不丈夫。連你作為儒生,都會對自己的親妹妹下藥,那本宮能跟你們這些人打交道,就更不會手下留情了。”
“更何況,本宮從來就不是普通的小女子心性,只要能贏你們,什么手段,本宮都用。”
“你——”
許世宗想要說什么,可已經喘得完全說不出話,只能看到他單薄的胸膛急劇的起伏著,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過了好一會兒,他咬著牙,極力的壓制,卻也壓不住嘴角流下一道鮮血,隨即,他猛地一聲咳嗽,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
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衣裳,甚至也噴到了南煙的身上。
“你,你——”
他喘息著,整個人都無力的軟倒在床邊,幾乎要跌下床,一旁的小滿看著,驚惶失措的撲上來保住他:“公子!”
南煙被小滿撞得退了一步。
但她并沒有生氣,反倒笑容可掬的又上前了一步,湊到許世宗面前,慢條斯理的說道:“這樣就不行了?本宮這里還有一個更殘忍的真相,你,能聽得了嗎?”
許世宗咬著牙,連眼睛都紅。
氣喘吁吁的道:“你,你還要說什么?”
南煙笑秘密的道:“你也知道,本宮進入金陵城之后救下的那個女孩子,蜻蜓,附近已經上了祝成瑾的床,得到了他的寵幸去服侍她了。”
“照理說,祝成瑾這種心性的人,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未必相信,又怎么會輕易的讓本宮身邊的人去靠近他呢?”
“其實,答案也很簡單,想必許大公子也早就想到,蜻蜓必然是出賣了本宮的什么事,得到了祝成瑾的信任,才能夠去服侍他,得到他的寵幸。”
“那你覺得,蜻蜓出賣了本宮什么呢?”
許世宗原本喘得厲害,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般,完全僵住了。
南煙看著他脖子上的青筋在劇烈的抖動著,呼吸和心跳仿佛都停止了,僵硬了許久,他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向南煙。
南煙笑著看著他:“嗯,猜對了。”
“許大公子多智近妖,連金陵城都在你的謀劃之下被拿下,這件事,只要本宮告訴了你本宮身上帶毒,那你當然能輕而易舉的猜出來。”
“只可惜,已經晚了。”
“就連祝成瑾,他幾天前就已經知道了,卻一個字都沒有透露給你,為什么呢?”
許世宗沒有說話。
在聽到南煙說這些話的一瞬間,他身上的最后一點熱氣好像都被抽走了,整個人就只剩下了一個病懨懨的瘦弱皮囊還被小滿扶著,可靈魂,似乎已經墮入地獄,在受酷刑的煎熬。
他顫抖著看著南煙。
南煙臉上的笑容也一點一點的消失。
她看著許世宗,一字一字的說道:“許大公子,雖然我們分屬不同的陣營,但不得不說,本宮還是佩服你。”
“以病弱之軀,撐起這樣一方勢力,甚至真的讓你奪下了金陵城。”
“像你這樣多智近妖,精彩絕艷的人,本宮只見過兩個。”
“一個,是謀算多年,令倓國內斗不休的嚴夜。”
“還有一個,就是你。”
“可是相比之下,嚴夜比你還是強一些。第一,是強在他不僅會謀事,也會謀身。如今他功成名就,攜美同游,這樣的人生,怕是連神仙都不換的。”
“而相比之下,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只怪你只會謀事,卻不會謀身。”
“第二強,他強在會看人。”
“以他心智和能力,當政者很難容得下他。可是,皇上卻是個心胸寬闊的人,容下他了,不僅容下他,還給了他棲身之所。他如今的日子有多逍遙自在,怕是本宮身為貴妃都難以想象的;而你——”
說到這里,她用無比憐憫的眼神上下巡梭了許世宗一番,冷笑道:“你輔佐的人,明明知道本宮對你下了毒,卻一個字都不向你透露,你不可悲嗎?”
“許大公子,你的聰明,也太愚鈍了。”
這一刻,許世宗如同萬箭穿心,已經痛得麻木不堪。
他臉色青灰,眼中甚至都已經沒有任何光亮,只有漆黑的眼瞳如同墜入永夜一般,帶著沉沉的死氣,喘息良久,他木然的轉向南煙,這一刻,好像已經看不見人,只憑著本能,對著南煙一笑。
“我,也許錯了。”
“但到這一步,我已經無法回頭,也不能回頭。”
說完,他咬著牙,嘴角大量的鮮血涌了出來,小滿正要上來為他擦血,就聽見許世宗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大聲喊道:“快,把錦囊交給祝成瑾!”
小滿這一下也意識到了什么。
他捏緊了剛剛許世宗交給他的三個錦囊,后退了兩步看著南煙,轉身就要跑。
這時,南煙沉聲道:“聽福,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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