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運倒是非常的平靜,甚至在平靜中帶著一點看戲的淡漠。
輕聲道:“母親,可還滿意?”
“這算什么?!”
韋氏一下子爆發了起來,怒道:“說是要給你一個名分,難道就是這么一個小小的官員的名分?”
“太醫院院判?”
“這算什么名分?就不過是讓你去給人看病罷了。”
相比起她的暴怒,薛運反倒更加平靜了起來。
她甚至慢慢的走到了一邊的椅子前坐下,說道:“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院判,可這個名分,卻是重如泰山,對女兒來說,沒有比這更重要的名分了。”
“什么意思?”
“因為,”
她抬頭看向自己的母親:“我,終于被承認了。”
“身為女人,我也可以當官,我也有自己的名分了。”
“皇帝陛下承認我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有用的女人。我不需要借著‘男人’的身份才能做事,他讓我即使是一個女人,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難道不是比泰山更重的嗎?”
“你——”
韋氏的臉都氣歪了,咬著牙道:“你是故意跟為娘作對是嗎?你明知道,為娘沒有兒子,若沒有兒子,就守不住這份家業。”
“若是承認了你女人的身份,若是讓你那些叔伯們知道了,還不把我們這個家給活撕了!”
薛運平靜的說道:“前天,母親可不是這樣說的。”
“母親說,這里山高路遠的,出了再大的事,他們遠在白龍城,也不會知道。”
“而且,女兒有了這個名分,他們也沒辦法再動我們。相反,我們還能將薛家的產業搬遷到炎國來。到那個時候,還怕他們嗎?”
“為什么如今,母親反而要出爾反爾了呢?”
“你——”
韋氏被自己的女兒堵得無話可回。
薛運站起身來,對著已經有些氣急敗壞的韋氏平靜的說道:“事已成定局,母親就不要再多想了,接受這個事實吧。”
“你生的,就是一個女兒。”
“你能依靠的,也只能是個女兒。”
說完,她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韋氏面色陰沉的站在原地,看著薛運的背影,用力的握緊了拳頭。
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女兒,有些不受控制了。
薛運性情軟弱,從小就是唯唯諾諾,哪怕有的時候,分明不愿意再裝扮男子,不愿意再過那樣的生活,可是在母親的威壓之下,她連想一想的機會都很少。
更別說,忤逆自己的母親了。
但現在,她竟然會這么做,而且是一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樣子。
韋氏心頭的怒意油然而生。
這么多年了,她習慣于控制一切,不管是家里的大小事務,還是自己女兒的一生。現在,薛運竟然要跳出自己的掌控,這是她絕對不能允許的。
“真的,已成定局嗎?未必!”
她沉聲說道:“我要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這份家業,我一定要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