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百般忍讓,只想著與她和平相處,可她,蹬鼻子上臉,越發得了意了!”
“是啊,”
芙兒咬著下唇,輕聲說道:“這個貴妃,她可真陰毒啊。”
“娘娘你剛剛晉升,上上下下都要打點,豈有不花費的道理?可她這么一來,咱們的用度平白減少了那么多,正是打靜嬪娘娘你的臉啊!”
“哼!”
沈憐香握緊拳頭,狠狠的捶在了桌案上。
眼看她氣得眼角都有些發紅了,芙兒想了想,又急忙陪笑著說道:“不過娘娘,娘娘也別太生氣。不管怎么樣,今天還是個高興的日子啊。”
“老爺被放出來了,而且只怕將來,還能得皇上重用呢。”
“而娘娘,總算如愿以償,得以晉升,這是天大的好事,還是雙喜臨門呢。娘娘就不要生氣了。”
聽到她這樣的寬慰,沈憐香的面色稍霽。
臉上也浮起了一點得意的微笑,說道:“不錯,你說得對。”
“父親總算是平安的出獄了——當然,本宮知道,父親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出來,而且,將來也一定能得到皇上的重用。”
“到那個時候,他借本宮的力,本宮也借他的力,我們父女兩總能再有出頭之日。”
“至于今天的晉升——”
芙兒急忙對著她一福,笑道:“從今天開始,您就不再是婕妤,而是靜嬪娘娘了。”
沈憐香也笑了笑,但欣喜的笑容中,卻又透著一點冷靜。
“靜嬪,”
她慢慢說道:“這不是本宮最終想要的,這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說到這里,她慢慢起身,走到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映照的自己的模樣,她的容貌雖然在家鄉,也算是秀麗可人,自及笄之年,媒人便踏破了她家的門檻,也是因為如此,讓她有了應選的勇氣。
但進入后宮才知道,這里的姹紫嫣紅環肥燕瘦,實在耀眼奪目,自己算不得出眾。
也難怪,貴妃不肯倚重自己。
但,無妨。
她不倚重自己,自己倚重自己。
況且,她也不是一個只靠著容貌,一輩子只想以色侍人的女人。
說起來,貴妃的容貌也算不得出眾,但,她照樣走到了今天。
她對著銅鏡中那張清秀得幾乎無害的臉露出了一點淡淡的微笑,柔聲說道:“你以為,你處處為難本宮,就能攔本宮的路了嗎?”
“可惜,本宮的路,從來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別人給的。”
“你盡管繼續為難本宮好了。”
“看看,是你笑到最后,還是本宮笑到最后。”
“沒錯。”
芙兒急忙說道:“靜嬪娘娘一定是笑到最后的人。”
說著,她又殷勤的說道:“今天大喜臨門,應該高興才是。娘娘,要不要奴婢去吩咐御膳房做幾個小菜,娘娘小酌幾杯?反正今天在清音閣那邊,也沒吃什么好吃的。”
“不必了,”
沈憐香抬手擺了擺,說道:“越是到這個時候,本宮越是要冷靜,也越是要清醒。”
“接下來的每一步,我都要走得小心謹慎才是。”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戲班子仍舊在清音閣唱戲,后宮的嬪妃們也都一一到場。
因為皇帝已經說了,靜嬪的冊封儀式要在三天后進行,所以現在,沈憐香的座次還沒有改變。
不過,圍在她身邊的人,多了起來。
康碧云他們幾個殷勤的走到她的面前,俯首行禮:“拜見靜嬪娘娘。昨天事出突然,還沒來得及向娘娘賀喜呢,還望靜嬪娘娘不要見怪。”
沈憐香看了他們一眼。
之前,在吳菀面前被他們為難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可現在,她卻只是微笑著說道:“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好見怪的。”
辛靡靡雖然也來賀喜,但心中終究不忿。
只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他們罷了。
有人說道:“不知娘娘準備好了冊封儀式的禮服沒有?得早些吩咐尚衣監那邊準備才是啊。”
“是啊,已經過去了一天了,可別到了冊封的時候,禮服還沒準備好。”
沈憐香眨了眨眼睛。
就在這時,貴妃從外面走了進來,眾人一見她,都紛紛跪拜在地。
沈憐香也跪在地上,叩拜道:“拜見貴妃娘娘。”
南煙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低頭看了一眼,然后說道:“本宮好像聽到你們在說什么禮服什么的,是嗎?”
沈憐香輕聲說道:“是姐妹們在關心妾的冊封儀式,說是,要吩咐尚衣監準備禮服。”
南煙微笑道:“這個,不必擔心。”
“本宮已經讓人去尚衣監那邊傳話了,靜嬪你只等著后天的冊封儀式就好了。”
沈憐香微微挑眉。
她原以為,貴妃一直都在給自己添堵,這一次的冊封,她也一定會為難自己。
卻沒想到,她還主動的給尚衣監發話,為自己準備禮服。
難道,她這是在向自己示好了?
看到自己的晉升,知道就算攔自己的路也已經沒用了?
想到這里,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看了南煙一眼,只見這位貴妃娘娘一臉平靜的微笑,好像只是完成了一件自己的分內之事罷了,并沒有多余的情緒。
一時間,也讓她有些看不透。
沈憐香謹慎的說道:“讓貴妃娘娘受累了。”
南煙微笑著說道:“你的冊封,也是本宮樂見之事。宮中妃嬪凋零,也沒幾個人能為皇上排憂解難的,希望你后天冊封之后,能謹慎妥帖,侍奉皇上,善待眾人,也不枉皇上賜你‘靜’這個封號。”
她這一番話,倒像是將冊封儀式上的訓導提前說了。
看來,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就算是她貴妃娘娘,也阻止不了的。
沈憐香的臉上雖然還是謹慎小心的表情,但心中,終究也有些得意。
低頭道:“多謝娘娘教誨。”
南煙微微一笑,然后抬手道:“大家都起來吧。如今,又有精彩的戲碼,眾人都坐下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