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和年輕男子聽到黑堂這番話,也都沉下了臉。
尤其是那個中年男子,更是一身的暴烈,直接擼起了袖子照著黑堂的臉一拳頭砸下來。
黑堂的臉被打到一邊,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跡,“敢來長坪村打人?不想活了!”
黑堂怒吼一聲,操起一旁的椅子就朝中年男人砸過去。
“當家的!”
陪伴年長婦人身旁有兩個婦人,一個中年婦人,還有一個年輕些的婦人。
中年婦人和中年男人是兩口子,都是年長婦人的娘家弟弟和弟媳。
年輕男子和年輕女人則是年長婦人的兒子媳婦。
當黑堂掄起椅子砸向中年男子的時候,中年婦人驚呼了一聲,沖上來用自己的身體替她男人擋下了那一砸!
“媳婦兒!”
“弟妹!”
“舅媽!”
幾聲驚呼同時響起,視線中間的那個中年婦人緩緩倒下,滿臉是血。
黑堂看著那婦人血流滿面的臉,又看著自己手里的凳子,呆在原地。
“你殺了我舅媽!”
年輕男子吼了一嗓子,撲上來將黑堂推倒在地,一頓拳打腳踢。
黑堂好像還沒回過神,被年輕男子壓在身下打的時候都不知道反抗,片刻就被打得鼻青臉腫。
黑鳳看到哥哥被打,尖叫著沖過來撲在哥哥身上,像一頭母獸朝年輕男人發出警告和揮趕:“滾,滾!不許打我哥!”
同時,她朝楞在一旁的濤子大吼:“你是個死人嘛?快來護我哥啊!”
濤子的五官緊緊皺在一起,露出一副便秘了七天的艱難糾結樣子。
“護?我不曉得咋樣護啊?這拳腳無眼的,我也怕呀…”
黑鳳氣得翻白眼,“你個廢物,別怪我瞧不起你,我哥哥挨打呢,你倒是過來搭把手呀,你還杵那做啥?你是不是個男人?”
濤子嘴角扯了扯,表情復雜,“男人?我肯定是個男人啊,”
說到這兒,他竟然當眾扯開自己的褲腰,埋下頭去把眼睛往里面瞟。
當看到某個東西還完好無損的掛在那里的時候,濤子似乎長出了一口氣。
“家伙還在呢,我是男人啊!”
黑鳳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其他五人卻沒有心思去聽濤子的雷人雷語,因為他們分做了兩撥,一撥圍攏在受傷的中年婦人跟前,另一撥則過來繼續毆打黑堂和黑鳳兄妹。
年輕男人壓著黑堂打,年輕女人則從后面拽住黑鳳的頭發將她拖到一邊去,年長女人掄起巴掌照著黑鳳的臉就是一頓狂扇。
邊扇邊罵,各種難聽的話一股腦兒招呼出來了。
黑鳳瞬間被打成豬頭,黑堂也躺在地上有出氣兒沒進氣兒。
屋頂,紅袖看得眉眼直皺,“怪不得黑鳳瞧不起濤子,這個濤子,腦袋瓜確實不太好使。”
楊若晴搖頭,嘆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哦!”
紅袖又問楊若晴:“姐,底下都打得見血了,咱要不要出手干預一下,不然會出人命。”
楊若晴卻搖頭:“沒事兒,那個婦人的腦袋看著嚇人,其實不傷及性命。而且,你看院子里,看熱鬧的村民都進來了,很快他們就要被拉開了。”
紅袖隨著楊若晴的指引望去,果真,先前還在院子外面和堂屋門口探頭探腦的村民們聽到里面打起來了,全都一窩蜂涌進來了。
然后,大伙兒都趕緊去拉架。
“莊戶人家雖然喜歡看熱鬧,但大多數人本質都還不錯,看到這樣的事情基本上都會過去拉開的。”
不像后世某些公交車上,一個歹徒憑著手里一把匕首能夠讓一車人服服帖帖,真是悲哀。
稍微有個人做那只領頭羊,其他人跟著順勢而上,難道一車人還斗不過一個持刀的歹徒?
當然能!
可問題的關鍵是,誰來做那只很可能會受傷的頭羊?
好了這個問題不糾結了,還是看眼前的熱鬧好了。
因為有村民們的涌入,雙方都被拉開了,而且很快黑堂那邊娘家人也都過來了。
黑堂黑鳳兄妹的爹,娘,弟弟,嫂子,弟媳,還有黑鳳她爹的那些兄弟和侄子們,男男女女呼呼啦啦來了一大堆。
不然,咋說黑堂黑鳳兄妹能在村里開鋪子,人脈廣呢!
這家族在長坪村是大姓啊,人丁興旺,在楊華忠之前,歷任里正幾乎都是從這家族里出的。
楊華忠之所以能當里正,主要還是因為兒子女兒女婿太給力了,一下子就成了長坪村勢力最強的人家,即便楊姓在長坪村并不屬于大姓,但因為老楊家三房出了爭氣的子女,所以整個楊姓在村里的地位都跟著水漲船高。
看到黑堂黑鳳被人打了,黑鳳娘家人第一反應就是要發難。
然而,他們隨即就看到了躺在中年男人懷里的中年女人,滿臉的血,身上,地上,都是,一大灘觸目驚心。
旁邊看熱鬧的村民早已將今夜的事大聲嚷嚷了出來,事情的起因竟然是對方過來抓女干!
甭管在城里還是在鄉下,這都是最丟臉的事!
村民里有人已經自發跑去找里正楊華忠,還有人跑去旺生家幫忙喊大夫了。
當下黑鳳他爹就不想看,直接過去拖起黑堂就要回家去。
黑鳳的娘卻扯著嗓子跟對方那個年長的婦人對罵:“我養的閨女清清白白,容不得你們這樣潑臟水,今晚誰都不準走,不把話說清楚甭想離開長坪村!”
屋頂,紅袖小聲對楊若晴說:“黑鳳娘說話還真是霸氣啊,像個女村霸!”
“黑鳳娘一貫霸氣,都是被黑鳳爹給慣的。”楊若晴說。
紅袖又說:“知女莫若母,我就不信黑鳳私生活那么不檢點,她娘會不曉得,這明擺著就是在包庇。”
楊若晴樂了,“她八成會包庇的,這世上大氣滅親的人畢竟少之又少。”
而很多時候,所謂的大義滅親說白了不過是東窗事發后,要么覆巢之下無完卵,要么自斷手腳保留根基。
所以,大義滅親也是有的,但更多的則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之下。
至于黑鳳娘,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婦人,你能指望她有多高的覺悟,多正的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