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永松極少這樣吼燕萍,燕萍有點懵。
她的本能反應就是撒潑,結果發現周遭的氛圍有些不一樣。
楊永智陰沉著臉一步步朝她這走來。
那眼神,就像一頭餓了七八天的惡狼,眼睛里血色翻涌,手里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把柴刀。
“你要干啥?你要干啥?”
燕萍嚇得往楊永松身后直躲。
楊永松趕緊伸開雙臂將燕萍護在身后,楊華明他們一窩蜂圍過去阻擋楊永智,楊華洲甚至還在呵斥楊永智,要他冷靜!
燕萍瞧見楊永智已經被攔住,嘴皮子再次硬起來,“殺人是要坐牢的,你要敢殺我你就試試看…媽呀!”
話音沒落,一把柴刀揮舞著從眾人頭頂飛過,砍向楊永松和燕萍這邊。
楊永松本能的側過腦袋,抬手推了燕萍一把。
燕萍倒地,骨碌碌往山下滾。
而那把柴刀就從燕萍站過的地方飛過,在半空中翻著跟斗砍進了后面一棵松樹樹身上。
楊永松撿回自己的魂魄,驚呼著燕萍的名字踉踉蹌蹌去追燕萍,燕萍的身子被一棵小樹擋住,撞得她頭暈眼花,身上掛了彩,手掌脫了皮,這才堪堪停住下滾的勢頭,被追過來的楊永松扶坐起來。
“要、要殺人!”
燕萍面無人色,扯開嗓子躲進楊永松懷里哭得渾身顫抖,口齒不清。
“你就少說幾句吧,算我求你了!”
楊永松把燕萍緊緊摟在懷里,扭頭驚恐的去往身后楊永智那個方向瞅。
看到那把深深扎進樹身的柴刀,楊永松打了個冷戰。
燕萍也看到了那把刀,當時就眼皮一番,暈死在楊永松懷里。
楊永智被楊華洲他們攔下,在那邊勸,駱風棠和小安也沒料到楊永智會突然失控,兩人這時也過來了,站在雙方中間的路上,以免楊永智再次失控做出傷人傷己的事。
楊華明則快步來到楊永松這邊,催促他先帶燕萍下山。
楊永松哆嗦著,馱起燕萍逃命似的下了山。
而這邊,眾人對楊永智一番訓斥和勸說之后,楊永智也漸漸恢復了冷靜。
楊永進更是拍著他的肩膀沉聲說:“我真沒想到你會這么沖動,早曉得你會這樣就不該讓你拿柴刀。”
“你看那一刀,若不是永松機靈推開了燕萍,這會子她腦袋和脖子就分了家。”
楊永智擰著眉不吭聲。
楊永進接著說:“殺人是要償命的,你進去了,柳兒和兩個孩子咋整?”
楊永智雙手捂住臉,不想讓眾人看到他的懊惱。
“你的這個行為讓鴻兒看到,他又會咋想?”楊永進又說。
“二哥,別說了,我后悔死了。”楊永智悶聲說。
先前那一瞬間,他也不曉得咋回事,看著燕萍那張上下翻動的嘴唇噼里啪啦說出那些話,他手里的柴刀就忍不住扔過去了…
其實扔過去的剎那,他就后悔了。
“鴻兒呢?”他垂下手,四下張望,竟沒看到鴻兒的身影。
楊永進說:“幸好小安機靈,事發后趁亂把鴻兒和鐵蛋都帶去了那邊,孩子們只以為這邊在吵架,并不曉得你出刀了。”
楊永智輕吁了一口氣。
幸好有小安在,沒讓鴻兒看到他爹這兇殘的一幕,不然對孩子心理都要帶來陰影。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大伙兒沉默的來到了老楊家祖墳,找到小老楊頭的墳。
將帶來的供品一字排開,燒香,燒紙錢,放炮仗,下跪,磕頭…
除了幾個不懂事的孩子,其他人都是耷拉著腦袋默默燒香,都不太敢去看小老楊頭的墳,尤其是楊永智,心虛啊!
最后要走之際,還是楊華洲摸著那冰涼的花崗巖墓碑,嘆口氣。
“小叔啊,您老要是泉下有知,就安息吧,晚輩的事兒…您老就甭操心了。”
“至于永松那里,您老也放心,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
“咱就算看你的面子,也不會為難他的,但前提是他不要主動來跟咱這找事兒。”
“您老九泉之下…就安息吧!”
楊華明這番悼詞,讓大伙兒目瞪口呆,都沒法評價了。
不過,也只能這么說,這也是大實話。
大伙兒商量了下,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老楊頭,免得他心里不痛快。
鴻兒和鐵蛋那邊,楊華明也專門叮囑了,兩個小子半懂不懂的,但還算聽話,大人叫不要說就不說。
另外,孩子們玩心重,就算你不叮囑,回頭玩鬧幾場也就把這事兒給拋到腦后去了。
但是楊華忠那邊,楊華明和楊華洲還是私底下跟他說了這事兒。
楊華忠聽得后怕不已。
反復詢問了當時的情況,確定那柴刀真的沒有挨著人,這才稍微好一點。
“你們去幫我把永松叫過來,我有話要跟他說。”楊華忠又道。
“三哥,我看你還是省省吧,你昨日苦口婆心說的那些話,全說狗肚子里去啦!”
“你是不曉得,今個在山上咱惱火,就是看到他們小兩口那副樣子,哪里是做頭七燒香?嘻嘻哈哈的那簡直就是游山玩水,不曉得多愜意哦!”
楊華明說完,楊華洲也立馬接上。
“三哥,你懂我的,我基本不在背后編排別人。”
“但今個我高低得整兩句,永松這小子,我看不行,沒啥孝義,全被他媳婦兒牽著鼻子走。”
“永松和永柏的事兒,從頭到尾我覺得這對表兄弟都是被燕萍這個婦人給挑撥了!”
“打從那個婦人誣賴永柏要霸占那屋子開始,永松就被那個歌婦人牽著鼻子走了,導致兩兄弟關系越來越緊張,誤會也越來越深,”
“即便三哥你把他們倆叫到一塊兒敞開了說,他一回去就被燕萍吹了枕邊風,不然,今個也不可能不等咱,偷摸著上山去燒香。”
楊華明和楊華洲你一言我一語,每一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楊華忠沉默不語。
思忖了一番后他問他們倆:“那你們覺得我沒必要再去找他談心了是不?”
面前的兩個弟弟一齊點頭。
“有些事能懂的自然懂,不能懂得,咱說破嘴皮子都不行。”
“一個大老爺們若是沒有自己判斷是非的能力,光靠咱說,沒意思,真的!”
至此,楊華忠長嘆出一口氣,“有道理,那就不理了,他們愛咋整咋整吧,以后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