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本來在召開家庭會議前就被特殊安排一個坐在東邊，另一個坐在西面，中間拉開好長一段距離，目的就是防止他們倆隨時隨地的發瘋。
沒想到，還是發瘋了。
當下男人們拉住楊華明，女人們勸回劉氏，男女分工明確，動作熟稔麻利，再加楊華忠幾聲呵斥，好了，現場再次恢復如常。
他們兩個也不再大喊大叫，兩個人隔著一段長長的距離坐著，互相飄白眼。
“四叔，四嬸，你們兩個要是鬧騰夠了，接下來就安靜的聽我說事情，“坐在中間，手里還拿著一張紙的楊若晴笑瞇瞇出了聲。
“你們要是沒鬧騰夠，那也先忍著等散會了回家去再鬧，這會子請給我個面子，讓我把事情說完，好嗎？“
劉氏有些不自然的扭著身子，嘴里也不知在嘀咕啥，但看那收回來的白眼，接下來應該是不會再鬧騰了。
而楊華明也，則朝楊若晴這咧嘴一笑，還抬了抬手：“晴兒你說你說，我先前那就是活躍下氣氛，又稱暖場。“
好一個暖場。
這個解釋，楊若晴服。
“關于這個云伢，她的底細是這樣子的。“
“云伢并不是白鵝鎮本地人氏，她其實是咱望海縣人。“
楊永青當即就樂了：“哈，搞了半天跟咱爺還是老鄉？這是老鄉見老鄉，相擁淚汪汪嗎？“
“哈哈，小哥幽默。“楊若晴看了楊永青一眼，接著往后說。
“云伢打小就被爹媽賣到縣衙的勾欄院里去了，賣進去的時候才五六歲，長得還不錯，尤其是她眉心中間那一點紅色的眉心痣，很有美人坯子。當時的老鴇據說是想把云伢往紅姑娘方向去調教的，所以給的錢也很可觀。“
“長到八九歲的時候，老鴇發現云伢的身量是抽條了，可那眉眼五官卻沒有如預期的長開變秀氣，相反，原本眼神里的靈氣也漸漸沒了，模樣不僅沒變好看還有變丑的趨勢，老鴇氣不過，就把她打發去后院干雜活，不想在一個長殘掉的女孩子身上浪費功夫。“
“接下來又過了兩三年，跟她同期進來的小女孩們都是女大十八變，而云伢卻平平無奇，有一回燒火不小心把灶房給點著了，自己的后背也被燙了一個大疤，這對于在勾欄院里長大的她來說，前途可謂是全毀了。“
“她在勾欄院里做粗實丫頭，打雜，做最臟最累的活，她看著那些紅姑娘們穿的好吃的香，她竟然羨慕嫉妒，穿衣打扮言行舉止都刻意去模仿她們…“
“我的天！“孫氏驚訝的捂住了嘴，滿眼錯愕。
鮑素云和曹八妹她們也是不能理解，這世上竟然還有那樣的女人，羨慕誰不好，竟然羨慕那些花姑娘，真是不學好！
“這女的骨子里就不正經，換做其他稍微有點自愛的女人，都要想方設法的逃離那里的，她竟然還羨慕，我的天！“楊華明搖頭。
然后，他跟劉氏那說：“這下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吧？她就是個打雜的！“
劉氏鼻孔朝天哼哼幾聲。
這邊，楊若晴接著說：“云伢削尖了腦袋就想做花姑娘接客，可長相不過關，她很不服氣，借著端茶送水的機會沒少勾搭那些去喝花酒的客人，被老鴇曉得了抓起來打了一頓賣給了人伢子。“
“人伢子也是倒霉，原本打算帶云伢去慶安郡那邊發賣，結果還沒走出望海縣城就得了一場病暴斃了，云伢逃了出來遇到了一個在瓦市賣魚蝦的小商販。“
“那個小商販當時已經打跑了兩個婆娘，云伢是第三個，云伢給他生了個兒子，那個小商販起初看在兒子的份上對她還算不錯，至少衣食無憂。“
“可這云伢衣食無憂的日子過了一陣就開始犯怪，又開始羨慕當初勾欄院里那些花姑娘們的吃喝穿戴了，于是她整天涂脂抹粉，穿紅戴綠的，男人起早貪黑買賣魚蝦又臟又累，她從不體恤，反而把男人賺的錢大把大把往外花。“
“男人本身就是個火爆脾氣，這下不能忍了，開始打她。“
“大婆娘這種事兒，一旦開了頭就收不住，可是云伢也怪，不管怎么打，就是打不怕，就喜歡打扮，跟一只花蝴蝶似的，后來男人生了眼病，瞎了躺床上，當時他們的兒子都十四五歲了，云伢卷了男人留給兒子娶媳婦的錢就跑出來了，把瞎眼男人丟下不管。“
“半年后瞎眼男人就死了，云伢這才跑回來跟兒子相聚，兒子不認她，她也無所謂，又拿著男人的錢跑去外面鬼混，錢混沒了吃不飽飯，她就想去勾欄院，結果人家嫌她老，不要，她沒轍，變著法兒的到處找事情做，最后流落到了白鵝鎮，因緣巧合下遇到了楊永仙，也不曉得是咋回事一下子就合拍了，楊永仙還把她帶回來伺候老漢，結果，跟老漢這天雷勾動地火，就這么糾纏在一起了，還成了老漢的小妾，過了明路，官府都有備案的那種。“
聽完云伢的過去，屋里的人皆唏噓一片。
“這個云伢，心腸狠毒，拋夫棄子，一點兒都沒有為人妻為人母的擔當！“這是楊華忠的評價。
“這個女人，是從骨子里的騷，賤！“這是楊華明的評價。
“這個女人喜歡過河拆橋，心腸又冷又硬，表面上的溫順賢惠是裝出來的。“胃好了后的楊華洲也參與了討論。
楊永青直接樂了：“把兒子的彩禮錢都能卷走的女人，能指望她對老漢忠貞？老漢還以為自己撿了個大寶貝呢，回頭被人賣了還得幫著數錢！“
曹八妹滿臉疑惑，“我真搞不懂，她這樣跟著咱爺，到底是圖啥？圖錢嗎？也不對啊，她自個不是說還往里面搭錢了嗎？“
楊永進扭頭對她說：“她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她心里圖錢嘴上打死也不會承認的啊，她很會演戲，就學會了在咱爺面前裝溫柔裝可憐裝專一，不圖錢，她穿那么妖艷做啥？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首飾不都得要錢來買？她就是圖錢，而且還是圖大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