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大茍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先前幫著問話的村民惱了,走上前去一把奪下趙大茍手里的酒碗摔到地上。
“都啥時候你還有心情喝酒?里正叔問你話呢,你倒是快說呀!”
趙大茍被搶了酒碗,也不惱,從地上搖搖晃晃站起來,來到楊華忠跟前。
“里正叔,楊三叔,算我求你,別再三天兩頭來我家了成不?”
“你是里正,不是觀音菩薩,你又沒有神功讓我家小毛死而復生,你啥都幫不到我,就別天天過來爛好心了…”
“趙大茍你咋說話的?存心找打是不?”
跟著楊華忠一塊兒過來的村民忍不住了,紛紛吼趙大茍。
楊華忠抬手,制止了其他人的吼叫,他平靜的看著趙大茍:“趙大茍,我是長坪村的里正,我做的事都是為了村民的利益,問心無愧。”
“既然你把孩子安葬了,那就不會對村里造成危害,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你節哀順變吧,大家伙兒都散了吧!”
楊華忠第一個離開了趙大茍家。
其他人也都氣得不想在這里多待,原本都是同情趙大茍的,現在發現這個人有些不識好歹。
明明是自己犯蠢害死了自己的兒子,結果卻把怒氣轉嫁到旁邊人身上,覺得別人過來關心,是想要看他家的笑話。
沒錯,不排除很多村民是喜歡看熱鬧,可看熱鬧有時候也沒有惡意啊,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扭曲,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趙大茍家出事后,不就是這些看熱鬧的村民們過來幫忙照顧趙大茍婆娘的么?
隔壁鄰居每天都熬粥送過來,親戚朋友也都過來燒了香,大家伙兒也都算熱心了,放下農忙的鋤頭往趙家跑,難道不晦氣嘛?
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楊若晴和駱風棠回到長坪村的時候,距離趙大茍家出事已經過去三天了。
剛進村就遇到了村民,拉著楊若晴在路邊就說了這個事兒,真的把楊若晴和駱風棠給震驚道。
經歷過很多離奇的事兒,可這樁暖桶事故,真的是駭人聽聞。
村民說的不夠詳細,楊若晴和駱風棠趕緊回家找楊華忠仔細詢問了這件事。
“這件事…我都不曉得該說啥了,簡直就是人間慘劇!”
楊若晴坐在椅子上,喃喃著,雖然未曾親歷,但當時那孩子經歷的恐懼和痛苦,真的沒法想象!
投生在趙大茍那樣的家庭,只能說,是那個孩子的悲哀。
“那天夜里聽到的女人哭聲,指不定就是不好的預兆啊!”楊若晴又道。
駱風棠用安慰的眼神看著她。
有時候預兆是那么的模糊,壓根就不知道災難將會從哪個方向到來,人力,在某些情況下就是如此的蒼白。
楊華忠有些沮喪,這已經是楊若晴和駱風棠進門后他第五次長吁短嘆了。
“都怪我,我失職了,晴兒你們離開之前你還跟我這細細叮囑了,叫我要做好防備,可我到底還是沒防備住,讓咱村發生了這種慘事…”
楊若晴搖搖頭:“爹你千萬別這么說自己,咱村這么大,將近兩百戶人家,誰家不是一攤子的事兒?”
“就算你有三頭六臂,都管不過來,何況你已經盡力了,在村子里那些存在危險的地方都做了防范,還挨家挨戶的上門去說,耐著性子跟一些思想頑固,不能理解的鄉親們溝通,里正做到你這個份上,真的是很不容易。”
駱風棠也接過話茬道:“晴兒說的對,岳父,這件事是意外,跟你沒有半點關系,這是趙大茍夫婦的責任,你真的無需自責。”
楊若晴也重整旗鼓,接著勸慰楊華忠:“沒錯,爹,這跟你沒關系,你又不是他家的鎮宅之神,時時刻刻守護著他們,而且他們自個要作死,誰都攔不住。出事后還指責你是爛好心,這種人啊,壓根就不值得同情,你別再郁悶了啊!”
女兒女婿一番勸,楊華忠心里總算舒服了一些。
“好在他最終還是聽了我的勸,入土為安了,這件事也算是過去了,接下來就是給他婆娘調理身子的事了。哦對了,福伯那邊回頭我得去把賬給結算下,大概有將近二兩銀子呢。”
聽到這話,楊若晴也是無語了。
“爹,你這里正當的,真的是沒得挑了。”
“既然你之前都放出了話,說這錢你來掏,那待會就去福伯那把錢結算了,結算的時候順便帶上趙大茍和幾個村老做個見證,完事后后續的治療那就是趙大茍的事兒了,跟你這個里正無關。”
楊華忠點點頭,出門去辦這件事去了。
孫氏抱著嬌嬌在旁邊耍,這段時日孫氏在家里住,睡得踏實,氣色漸漸的又好了一些。
楊若晴接過嬌嬌逗弄了一會兒,又跟孫氏說了一會兒話,尋了個借口離開了娘家。
“晴兒,這藥當真有用?不瞞你們,我這幾日夜里是當真不敢睡覺啊,就怕自個一閉上眼就變成那只癩蛤蟆跳去河邊喝水去咯,你們瞧瞧,我這眼珠子里都是血絲啊,眼袋都快比咱爺的煙鍋袋子還要嚇人!”
楊永青剛見到楊若晴,就忍不住哭訴起來。
邊哭訴還邊拿手去撐自個的眼皮子好讓楊若晴瞧。
楊若晴瞧了一眼,這眼睛果真嚇人,跟紅眼病似的。
至于眼袋,也一點兒不夸張。
“這藥你吃下去,保準沒事兒。”楊若晴道。
這趟進山去找玉兒,身為黑蓮教圣女的玉兒果真沒讓楊若晴失望。
一聽這情況,又接過楊若晴帶去的有問題的酒壇子,立馬就推斷出這是被下了‘金蟾蠱’。
所幸這蠱比較淺,目的是為了整蠱,也就是讓楊永青吃點苦頭,并沒有要取他性命的意圖。
所以解蠱也比較容易,在不觸動母蠱的前提下就能將子蠱剔除。
當然了,這些是對于玉兒來說的,對于其他道行淺顯的人來說,依然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