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這趟出山,看著文靜乖巧,天天都是守著鎖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咋還有這么多心思呢?這中間,會不會有啥誤會?”老孫頭琢磨著道。
小朵和楊若晴對視了一眼,小朵的眼神帶著幾分幽怨。
意思好像在對楊若晴這說:姐,你聽,嘎公始終還是維護翠兒的,還是不信!
楊若晴也對翠兒遞過去一個眼神:翠兒那種小白花風格的女人,最擅長的手段就是迷惑男人,甭管老的少的,她都能用她柔弱的外表來激起別人對她的保護欲,即便嘎公是長輩,不存在那些荒唐念頭,但同樣從性別上去憐惜她。
小朵暗暗翻了個白眼,似在說:咱也長得不丑,可跟翠兒比起來,還是缺了那份柔弱的感覺,所以才不被相信不被憐惜…
楊若晴便朝小朵輕輕搖頭,想要告訴她:別急著下結論,咱嘎公雖然憐惜翠兒,質疑這件事,但咱嘎公卻不是一個不明事理之人。
翠兒便輕輕點頭,不再分心跟楊若晴這眼神互動,進行靈魂交流,而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哪兒,紅著眼圈聽長輩人商量對策。
像爺們一樣粗獷的大孫氏開了口,話卻是對老孫頭那說的:“爹,一只巴掌拍不響,項家呢,也別說金南是中了翠兒的圈套,而您呢,也別質疑翠兒,這件事,若是金南有三成的責任,那么七成的責任就必定在翠兒那里。”
“當初翠兒還打過咱大安的主意呢,給大安的茶碗里下藥這事兒,爹你難道忘記了?”
關于大安那件事,兩家早就達成默契不說這個事兒了。
但今天,大孫氏忍不住重提,桌上人的臉色各異。
老孫頭皺緊了眉,他還沒老糊涂呢,咋能忘記呢!
“爹,這項家之所以過來找妹和妹夫說金南和翠兒的事兒,我看是考慮到兩點。”大孫氏接著道。
“一,金南和勝男是親兄弟,項家已經跟妹和妹夫這邊結了親,而翠兒又是妹的娘家侄女,這事兒有必要知會一聲妹和妹夫他們。”
“二,翠兒和鎖子的親事,項家也是清楚的,金南在外人眼中就是橫插一腳,即便翠兒真的嫁給了金南,兩個人都要被世人戳脊梁骨,所以項家不想結這門親,不想接納翠兒,可又有些擔心妹和妹夫會幫著孫家溝那邊壓項家,逼項家接納翠兒。”
大孫氏話音剛落,楊華忠便開口了:“我先前跟牛販子大哥那里說清楚了,我說金南和翠兒的事兒,讓項家自個做決定,我們家不干涉!”
“爹,這事兒咱家得干涉!”一直沉默的楊若晴突然出了聲。
雖然在做的人里面她是晚輩,但年紀小輩分輕并不能代表什么。
拋開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僅是她十二歲就撐起這個家,在這樣的家庭會議上便有她的發言權。
楊若晴放下手里的茶碗,迎上眾人的目光,接著道:“咱家必須干涉,干涉的目的就是阻止翠兒進項家的門。”
“至于目的,也是兩方面。”
“一:翠兒心術不正,對金南并非真心,目的很明顯,她對咱家這邊還是不死心,試圖通過金南為跳板再次跟咱家這邊搭上名正言順的關系!”
“朵兒跟翠兒做妯娌,我是一百個不放心,將來即便分家過日子,金南和勝男的兄弟關系擺在那兒,朵兒就沒法擺脫翠兒。”
“這第一點,主要是出自私心。至于第二點,就是跟孫家溝的那些鄉親父老們表明咱的態度,免得他們覺得翠兒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的搶別人家的夫婿,自己有親事在身還跑去跟金南勾搭這些事兒,都是仗著咱在背后撐腰,她和她爹娘丟得起那個人,咱可丟不起那人!”
說完,楊若晴端起面前的茶碗狠灌了好幾口茶,這便是當著老孫頭的面,徹底表明自己的立場了,堅決不維護,不默許,反對就要反對得明明朗朗的!
老孫頭沉默了,把旱煙桿子塞到了嘴巴里吧嗒著抽著。
楊華忠琢磨了下,也表態了:“明日一早,我就去一趟項家,說明我們家的態度。”
“爹,你把話說狠一點,不能讓項家松動!”楊若晴補充道。
小朵深吸了一口氣,也跟楊華忠道:“爹,你就告訴勝男他爹,只能要一個兒媳婦進門,翠兒做我大嫂,這門親,我就不結了,我不怕留在家里做老姑娘,也不想跟翠兒那種人在一起玩心機,太累!”
孫氏暗暗點頭。
楊華忠看了眼小朵,道:“放心,做老姑娘咱也不怕,爹娘養你,大安小安養你!”
楊若晴笑了,抬手摸了下小朵的秀發:“放心,就咱朵兒這條件,十里八村啥樣的好人家嫁不著?真要到了跟勝男有緣無分的時候,哭幾日,將來遇到良人,自然也會淡忘這些少年時候的事的。”
楊若晴知道自己這是故作輕松的說給大家庭,跟項勝男,是朵兒的初戀。
初戀若是失戀了,對朵兒的打擊肯定不小,傷心幾個月都是可能的。
但比起一輩子的算計,這幾個月又能算啥呢?遠離翠兒,杜絕家庭悲劇!
楊華忠點頭:“等不到明日一早了,我今夜就去!不把話說清楚,我睡不著覺!”
大孫氏也道:“對,必須說清楚,順便幫我和小潔爹這也轉達下意思,我們也是不贊同這狀婚事的,你就直接把翠兒的德行跟項家那一五一十說了吧,讓翠兒徹底斷了念想!”
楊華忠再次點頭。
“等下!”老孫頭拔出了嘴里的旱煙桿子,撩起眼皮子望向楊華忠。
“讓小潔爹跟你一塊兒過去,事關咱孫家的態度,還是讓小潔爹親自去一趟的好!”老孫頭道。
老漢這話,落在眾人的耳中如同天籟。
這…就是老孫頭正式表態,跟大家伙兒站在一起,不再維護孫家溝那邊了。
楊華忠點點頭,隨即站起身來,“我去換雙鞋子就來。”
趁著楊華忠去后院換鞋子的當口,老孫頭又跟大孫氏和小潔爹這道:“最可憐的是你們大伯,被蒙在鼓里啥都不曉得,跟著被人戳脊梁骨,哎,我又不能去點破,點破了,他跟著痛苦,還不如不讓他曉得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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