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的話,如一記記重錘,每一下都深深捶打在周旺的心坎上。
讓周旺根本就不敢去做那種設想。
如果真是那樣,他估計做鬼都要瘋掉了,那可是自己的孩子啊,不是豬馬牛羊,怎能被人那樣宰殺?
周旺眼中的最后一絲猶豫煙消云散,他咬牙道:“罪有應得,這就是報應,活該!”
“我們周家,出了這樣的人,是羞辱!”
天明時分,夜一回來了。
駱風棠去了屋外,不一會兒便進了屋子。
“咋樣?”楊若晴問。
駱鐵匠和小環也都齊刷刷看向這邊。
駱風棠道:“兩口子已經被抓進了大牢,家里被查封。”
“除了昨夜我們兩個發現的密室,書房還有一件更大的密室,里面有更多的骸骨…”
“嘶…”
屋里的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孽造的…
“這件事性質比較惡劣,加之我已表明了身份,縣令不敢馬虎,將此事上報給了慶安郡的郡守。”他道。
楊若晴點點頭,這種事兒,確實需要上報。
黑蓮教是大齊的忌諱,因為黑蓮教在方方面面的滲透,大齊表面看著平靜,內地里則暗潮洶涌。
所以朝廷那邊最在意這種事,必定嚴懲不待。而且,還會以周霞兩口子為軸心,順藤摸瓜,鏟除那些潛伏在望海縣城的黑蓮教余孽…
不管最后收獲如何,反正周霞兩口子這回是死定了!
三天后,縣衙門口,瓦市口,都貼出了公文,宣判了周霞夫婦的罪。
楊若晴和駱風棠也站在人群中看榜,至于給周霞夫婦羅列出來的那一宗宗罪名,楊若晴只是一眼掃過,她只關注最后的審判結果。
那就是四個字:秋后問斬!
這四個字,才是通篇的關鍵嘛。
只是,這秋后問斬,啥時候才算真正的秋后呢?
現在是農歷的五月下旬,秋后是等收割完早稻之后么?
還是等到中秋節附近?
那太遠了!
從人群中出來后,楊若晴跟駱風棠這道:“這秋后問斬,我擔心夜長夢多,打鐵還得趁熱,這當中倘若出了啥岔子,就不好了。”
駱風棠琢磨了下,道:“人現在已收押在縣城大牢中,若是他們還有余孽混跡其中,這么長的時間內確實可以營救出來。”
想到這兒,駱風棠抬手一招,夜一便出現了。
駱風棠跟夜一耳語了兩句,夜一點頭,轉身消失于人群中。
“棠伢子,你讓夜一干嘛去了?”楊若晴好奇的問道。
駱風棠揚了揚眉:“我絕對不能讓周霞夫婦飛了,自然是讓夜一去辦點事兒,好給衙門一些壓力,讓他們早些問斬,了結此事!”
楊若晴松了一口氣,對駱風棠燦爛一笑:“咱倆想到一塊兒去了,果真是夫婦呀,心有靈犀一點通呢。”
縣衙大牢里。
周霞夫婦是分開關押的,此時,周霞抱著膝蓋蜷縮在牢房的一角,披頭散發,渾身顫抖。
那臉上,一條條的疤痕,有的結痂了,有的沒有,混合上泥水和灰塵,看著像個瘋子。
只是這瘋子的眼神卻透露出兇狠。
“楊若晴,你這個賤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你!”
她咬牙切齒,每一次念一句這話,就會用長長的指甲在旁邊的墻壁上狠狠刮一下。
指甲斷裂,手指磨出了血,她就像一臺機器陷入了死循環似的,還在不停的重復著這句話。
而在她一墻之隔的另一間牢房里,她的男人,這個在望海縣城已經連續五年被評為納稅最積極的商戶崔老板,此時卻是陰沉著臉面壁而坐。
他從嘴巴里摳出來一個東西,瞄了眼四下,確定沒有獄吏巡邏,悄悄攤開了那個摳出來的東西。
是一團被揉成了黃豆粒大的東西,是先前藏在飯菜底下夾帶進來的。
崔掌柜把紙張打開,上面比蚊子腿還細的字寫了兩句話。
看到這句話,崔掌柜的嘴角扯起了一絲冷笑,眼中也多了一分光亮。
秋后問斬?
哈哈,十日內,就會有人來劫獄了,到時候他只需照著紙上的指示里應外合便可。
至于隔壁牢房里那個瘋婆子,哼,原本娶她就是看中了她跟人合伙開的飛燕坊,好方便從飛燕坊中偷少女過來做祭祀之用。
如今事情敗露,望海縣城自然是待不下去了,他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脫身。
十日,十日,快了…
然而,崔掌柜的美夢還沒做多久,隔天天蒙蒙亮的時候,獄吏過來送飯。
相比較前幾日的殘羹冷炙,今日是一碗白米飯,飯頭放著一只雞腿,邊上幾根小青菜。
這是什么情況?難道有人幫我暗中打點了?
就在崔掌柜疑惑之際,獄吏冷冰冰的聲音傳進耳中:“趕緊吃,吃完好上路。”
上路?
崔掌柜剛剛端起碗,陡然聽到這話,猛地一驚,碗掉到地上,摔成了幾瓣兒!
“不是說秋后問斬么?”他顫聲問。
獄吏不屑的笑了笑:“縣太爺臨時改了決定了,以免節外生枝,提前問斬,就在今日午時…”
“不,不…”
崔掌柜抓起地上的那只雞腿狠狠砸向面前的獄吏,不偏不斜剛好打中了獄吏的眼睛。
獄吏嚎了一嗓子,趁著獄吏抬手捂眼睛的當口,崔掌柜沖過來,一把拔出獄吏腰間的佩刀,直接捅進了獄吏的腹部。
然后又搶下獄吏腰間掛著的鑰匙,打開自己腳鏈,沖出了牢房。
隔壁牢房,周霞透過中間墻壁上的那個拇指大的窟窿早就看到了這一切。
見到崔掌柜脫身了,周霞沖到木柵欄這邊拍打著,喊著:“崔虎,救我救我!”
崔掌柜原本是不打算救的,但身后周霞的狂喊讓他眉眼緊皺。
他拿著鑰匙返身回來,打開了周霞所在的那間牢房的門,門剛推開,周霞就迫不及待的往門口沖。
披頭散發,眼中卻露出亢奮的光芒:“我就曉得你有法子,等老娘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楊若晴家的那閨女,泄我心頭之…”
后面那個‘恨’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周霞整個人便僵在原地,一張臉一點點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