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這大夜里的,你怎么一個人在外面走動?風棠兄呢?他怎么不陪著你?”他又問。
楊若晴道:“我去老陳家那塊換我娘家來呢。”
“老陳家?”沐子川挑眉。
隨即想到吃夜飯的時候,娘跟他這閑聊的話。
老楊家又要辦喜事了,晴兒的娘身為老楊家的三媳婦,過去幫忙天經地義。
晴兒去換她娘回家來,也是理所當然。
“這大夜里的,我陪你一段路。”他道。
楊若晴趕緊道:“沒事兒,不用陪…”
“怎么,怕被人看到我們兩個同行,說閑話?”他側眸看她,問。
楊若晴搖頭:“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說閑話!”
“那就是擔心棠伢子看到了,不高興?”他又問。
楊若晴直接丟給他一個白眼:“越說越離譜,棠伢子才不像你說的那樣呢,他相信我!”
沐子川勾唇:“既如此,那為何不敢讓我送你一段?從這里到老陳家,可是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呢!”
說完這話,他轉過身去,雙手負在身后朝前走去。
楊若晴沒轍,只得跟了上去。
“呵呵,還以為你不敢跟上來呢,到底還是跟上來了?”
他側眸看了她一眼,戲虐道。
楊若晴輕嘆了口氣:“哎,我是有顧忌,可是我顧忌的不是別的,而是你啊!”
“我?”
他勾唇,眼底趣味更濃了一分。
“顧忌我什么呢?”他問。
楊若晴道:“明日要辦喜事的主角可是那日松和楊若蘭耶。”
“村里人,誰不曉得楊若蘭從前是喜歡你,非你不嫁的…”
“哦?”沐子川腳下步子緩了下來,修長好看的手指輕抵著自己的下顎。
“所以,你不要我送,是顧忌我,擔心我觸景傷情而傷春悲秋對么?”
他思忖了一番后,問她。
楊若晴如實點了點頭。
“前段時日還哭著喊著非你不嫁的人,這一轉眼就要給別人做妾,還是奉子進門。”
“我擔心你會覺著惱怒,抹不開面子…”她很小聲的說著。
盡量注意好自己的措辭,把措辭中那些聽起來有些尖銳的詞語拿掉。
她的良苦用心,沐子川如此聰明,又怎能感受不到?
“晴兒你多慮了。”
沐子川轉過身來,正面看著她,目光比那頭頂的月光還要溫柔,溫暖。
“迄今為止,這世上的人,除了我娘,便只有一人能牽動我的喜怒哀樂。”
他沉聲道。
“那個人,就是你。”
“至于楊若蘭,或是其他的李若蘭,張若蘭什么的。”
“于我而言,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甲乙丙丁。誰嫁誰娶,跟我都沒有干系,我也不在乎別人背后如何道論。”
“所以,你不要為我擔心。可懂?”
聽完他的話,楊若晴怔愣在原地。
不知道該如何來回他。
“好了,走吧,早去早回。”
沐子川說到,毅然轉過身去,在前面帶路。
看著他那單薄,略顯孤獨的背影,楊若晴暗嘆了一口氣。
按下紛亂的思緒,抬步追了上去。
接下來這一路,兩人再無半句交流。
“前面就是老陳家的院子了,我就送你到這里了。”
沐子川停了下來,對她道。
楊若晴點了下頭,“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朝老陳家院子走去,才剛走出幾步,身后傳來他的聲音。
“晴兒,等一下!”他道。
“咋啦?”楊若晴剎住腳步,問。
他皺了下眉,臉上露出一絲糾結。
“他…對你好嗎?”沐子川問。
楊若晴怔了下。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我記得你從前跟我說過一句話,細細琢磨,似乎很有道理。”
“你說,這世上有兩樣東西最珍貴。”
“一是得不到。”
“二是失去。”
“他現如今真正得到了你,那他對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嗎?”
他再次問。
這回,問得清楚明了,就算她是白癡,也能聽得懂了。
她勾唇一笑,也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
“子川,謝謝你的關心。”
“棠伢子是寵妻狂人呢,他對我一直都很好。”她道。
沐子川抿了抿唇。
雖然這是他想要聽到的答案,可是,當真正聽到時,心里卻還是忍不住泛起一股苦澀。
“那就好。”
他沉聲道。
“倘若,我是說萬一…”
“萬一哪一天他對你不好了,你也莫要勉強自己去將就。”
“回頭看看,還有我…”他接著道。
“嘶…”
聽到這話,楊若晴暗吸了口涼氣,腳下下意識往后退了一小步。
看著眼前這個分明很單薄清瘦,她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撂翻在地的書生。
她突然生出一股懼意來。
她都成親了,他咋還不死心呢?
這心思,就跟那藤蔓似的。
就算她手舞鋼刀噼噼啪啪砍做一團,也砍不斷,他的心思還會瘋狂的生長。
真的好怕怕!
“哈哈,子川你真是越來越幽默了。”
楊若晴使出了裝傻的殺手锏來。
“你不是跟棠伢子是好兄弟嘛,咋連兄弟墻角都挖呢?這玩笑開得不地道了啊!”
“晴兒,我…”
“好啦,我到啦,你也趕緊回去吧!”
她很哥們義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快步離去。
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嗅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兒。
那股香味兒,跟從前在她身上嗅到的那種,有點不同。
但是,卻更加撩人。
讓他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同時又忍不住想要多嗅幾口。
沐子川忍不住伸出手去,竟一把抓住了楊若晴的手臂。
“晴兒,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是認真的!”他道。
“就算你成親了,嫁給了駱風棠為妻。”
“只要你點頭,我沐子川愿意等你,做你的備胎…”
楊若晴的臉色板了下來,她把手臂從他的手指里抽離出來。
“抱歉,我不需要備胎。”
“因為只有破車,才需要很多很多的備胎。”
“我有棠伢子一個人,此生足夠了。”
“所以沐子川,如果你還想我當你是朋友,以后,就請你不要再說這些越界的話了。”
“這回,我可以裝作沒聽到,但卻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