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五接著道:“那個駱風棠,從前是我手底下的伙房軍,上回桃花庵那事兒,我們都一道兒去了,包括后面護送冰清郡主回荔城。”
“這個駱風棠啊,有個未婚妻,是我白老五認的干閨女。”
“我這趟過來,是陪我干閨女過來找駱風棠的,還請王爺賣給我白老五一個薄面,放行。”
白老五說到這里,打住了,笑瞇瞇看著書桌后面的南王爺。
南王爺也沉默了。
坐在那,臉上神情變幻莫測,似乎在斟酌著什么。
白老五也不急著催促,坐在那微笑著,饒有耐心的等著。
書房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和壓抑。
管家垂手立在一旁,在這種威壓下頭也不敢抬,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半響后,南王爺打破了沉默。
“駱風棠這個年輕人,是塊好料子。”南王爺道。
“本王見他是一塊可造之材,才想要留在府里好生點撥。”
“既然白將軍都開口了,本王再不舍,也只得忍痛割愛了,哈哈哈…”
白老五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朝南王爺深深一禮:“多謝南王爺賣我這個面子!”
南王爺擺擺手:“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往后多來走動,莫要生疏了。”
白老五又坐下跟南王爺敘了一番舊事,方才動身告辭。
送走了白老五,管家回到書房。
見南王爺還坐在書桌前,臉色有點郁郁。
管家忍不住問:“王爺,您就這樣放行了,回頭郡主知道了,會傷心的,也會鬧…”
南王爺嘆了口氣:“天上的月亮,本王都能摘下來給她,可唯獨這事兒,我卻由不得她了。”
管家一臉詫異:“王爺,先前那個一臉胡子還邋里邋遢的人到底什么來頭?為何王爺對他如此禮遇?”
南王爺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莫看此人如今這副潦倒之相,當年,他追隨他的主子南征北戰,可是我大齊叱咤風云的人物!”
“本王,還欠著他一條命呢!”
“今日,我把這個恩情還給他,從此后,兩清了!”南王爺道。
管家恍然。
南王爺接著道:“傳令下去,讓冰清莫要胡鬧,此事,到此為止!”
管家趕緊退下去傳令去了。
書房內,南王爺卻陷入了更遠的沉思中。
第一眼見到這個駱風棠,他有一種錯覺。
像是曾經的一位故人。
后面派人去長坪村打探,不僅是為了給心愛女兒尋找放心的夫君,還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私心。
想要求證什么。
結果…自然不是。
這世間,長得相似的人,太多太多。
或許只是一個巧合罷!
但今日,白五驚竟然上門要人。
若只是伙房軍下面一個普通的小兵,依白五驚的脾性,是不會走這一趟的。
這個駱風棠,或許,真的有來頭?
要知道,白五驚當年可是那位大人物的心腹屬下。
他這么護著的一個鄉下出生的小子,有問題!
臨江仙這邊,駱風棠視線掃過眾人。
“承蒙康公子邀請,得以結識諸位,駱某人長了不少見識。”
“詩詞我看就做到這里吧,諸位若是不盡興,請繼續。我們先走一步了。”
在他辭行的當口,她也極有默契的站起身。
站在他的身側微笑著看著,兩人十指相扣。
聽到駱風棠要走,席間其他人倒沒表現出什么異議。
冰清郡主急了,豁地站起身來。
“駱將軍,你怎么突然要走?走去哪?是帶你未婚妻去荔城逛逛么?我可以讓侍衛們護送你們!”
她迭聲道。
駱風棠側眸看了眼冰清郡主,“我未婚妻大老遠來荔城找我,我自然要護送她回秀水鎮。”
“郡主金枝玉葉,王府侍衛還是留下保護郡主更好。”
簡短的兩句話后,駱風棠收回視線。
他牽起身旁楊若晴的手:“晴兒,我們走吧。”
楊若晴欣然點頭。
兩人牽手相攜而去。
繞過屏風,出了簾子,又從簾子外面把守的王府侍衛們的眼底坦然走過…
徑直往那邊樓梯口而去。
楊若晴一直都感受到身后,有一道幽怨的目光,跟刀子似的一直在戳她的后背。
“棠伢子,你說咱真能這么走出去不?”
她在他耳邊,壓低聲,笑問。
他目不斜視,“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有我在,別怕!”
她怔了下。
姐姐我像是怕的人么?
嘿嘿,好一句遇神殺神遇佛斬佛,霸氣!
“嗯嗯,那你保護我喲!”
她故意撅起了嘴兒,還把腦袋輕擱在他的肩膀上。
如此小女兒的姿態,讓他眼底更多了一絲歡喜。
拉緊她的手,快步下了樓梯,穿透一樓大堂往酒樓門口那過去。
身后。
冰清郡主提著裙裾追出了‘臨江仙’。
她不想再忍了。
她是郡主,金枝玉葉,又如此花容月貌。
那個男人,竟然對她不屑一顧。
他的眼里,只看得到他的那個村姑未婚妻。
憑什么?
她吩咐守護在簾子外的一眾王府侍衛:“本郡主命令你們,速速去把駱風棠二人給我攔下!”
哼,本郡主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就在侍衛們領命,正要返身去追駱風棠和楊若晴的當口。
管家從樓梯口那邊急吼吼過來。
手里,還多了一塊令牌。
“郡主,王爺有令,命你速速回府不可耽誤。”管家道。
冰清郡主蹙眉:“我現在有事要辦,遲些再回去!”
“郡主是要讓他們去攔截駱將軍與他未婚妻么?”管家又問。
“屬下就是為這事而來的。”
管家接著把南王爺的命令口述給冰清郡主。
聽到一貫最疼愛自己的老爹竟然要她放駱風棠離開,冰清氣得臉都紅了。
她氣急敗壞的道:“不可能,父王怎么可以這樣不顧我的感受?”
“你們幾個還愣著干嘛?趕緊給本郡主去追呀!”
她轉身又呵斥催促著那幾個侍衛。
侍衛們卻不動。
管家出示了王爺的令牌,他們是王府的護衛軍,可不敢忤逆王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