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震本該花白的頭發,略顯凌亂的扒在腦后。
五官深邃立體,臉上的皮膚緊致而富有光澤,根本沒有一點松弛的跡象。
如果阮萌萌是清醒狀態,一定會為這位傳說中的沈家家主大為震撼。
六十花甲之年的老先生,居然能保持這樣年輕的狀態,實在是件嘆為觀止的事。
而現在,這位時常在第一次見面,總能帶給他人震撼的沈家家主——反而卻帶著一臉震驚,從樓梯上走下來。
“這…這些…這是誰做的!我的古董、我的寶貝、我好不容易才買回來的珍品!是誰,是誰干的!”
沈震已經氣瘋了,老謀深算的他,難得露出這樣心痛的表情。
他痛心疾首的對著碎了一地的古董文物惋惜、哀痛,那雙幽深昏暗的眼眸,閃過狠辣之色。
要是被他知道是誰做的,他一定要把那人…
“我做的…怎么,沈老先生有意見么?”厲君御冷幽幽的嗓音,打斷了沈震憤怒的表情。
“君御…你…”沈震眼神一滯,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厲君御。
這古董要真是厲君御砸的,他還怎么敢提一句有意見!
雖然沈家遲早可以取代厲家,但現在的沈家還不夠強大,還需要慢慢籌謀,絕不是能跟厲家硬碰硬的時候。
沈震剛才還表露在外的猙獰,瞬間就已收斂殆盡。
而看清這一切的管家杜斌,則更加懊惱的閉上了眼。
完了、完了…連他家老爺見到,都要以禮相待的人,該是多大的來頭啊!
君御…究竟是誰?
杜斌正猜測,就聽到沈震略帶驚愕的嗓音響起。
“君御你…你砸這些東西干什么?我們沈家跟你們厲家世代交好,我們還是姻親。這銅馬,可還是厲老爺子送的…”
厲家!厲老爺子送的!
作為前廳的管家,杜斌哪有不知道沈震口中,那厲家和厲老爺子指的是誰的道理——
杜斌纏在繃帶下的臉,幾乎驚嚇到扭曲。
要不是繃帶纏住了他的臉,只怕現在早已無法克制的大叫起來。
杜斌已經絕望,完全的絕望…如果早知道,他下令羞辱的少女,是厲家這位少爺的女人,就是給他十條命,一百個膽,他也不敢那樣做啊!
正當杜斌震驚驚恐之時,沈震正用一種十分不解的眼神暗暗觀察厲君御。
昏暗的眸底,飛快閃過一絲陰鷙。
只可惜他掩飾得極好,老謀深算,不讓那股陰冷流露半分。
“我想砸就砸,不需要任何理由…”厲君御神色冷淡,根本不在乎。
他家小奶貓砸的東西,等于是他砸的。
至于什么沈家和厲家世代交好…呵,也不過是從沈震這代開始,把女兒送進了厲家,嫁給他三叔。
才算是攀上了關系。
厲君御面無表情的瞥向沈震,冷漠道:“這些東西,你派人清點好,報個價給我的人,自然會有人把錢打到沈家賬戶上。如果你不愿折現,也可以開個單子給他們,該陪多少,一件不少全陪給你。”
厲君御說完,冷淡的眸子漫不經心的,掃過大廳里最后剩下的那一樽半人高粉彩瓷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