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在聽到那和尚說出事后,整個人都變的極為陰鷙與肅殺。
當真比那個男人都可怕。
一想起那個男人——
葉優霜垂下了眼。
很是扭曲與癲狂的眼底,凝聚了一些紛亂的復雜。
“唔,要不要也給你接個舌頭?”
少年凈了凈手。
將尸體擺在手術臺上。
挑開尸體的嘴巴,拽了拽那舌頭,朝葉優霜問道:
葉優霜的眼里,閃過厭惡。
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為了能活下去,什么事沒干過?
眼下連下半身都能換成別人的,更何況是一個舌頭?
她能忍!
且——
只要能活下去。
她還是有機會,弄到一具全新的,她滿意的身體。
到時候,再換了便是。
所以——
葉優霜半垂的眼里,暗色閃過。
卻很快的就隱匿于無形。
卻不知。
她這般模樣,早被少年給看在了眼里。
少年挑了下眉。
慢條斯理的,也將她拎出來,放到另外一張手術臺上。
開始為其拼接身體。
他動手的度很快。
手術刀只能看見,道道閃現的銀光。
在葉優霜還沒反應過來時。
身體已經被拼接上,舌頭也被接好。
她心下很是震驚。
再次駭然于這少年,神鬼莫測的醫術手段。
甚至還有一個突其想。
不知這少年的醫術,跟那個男人的比起來。
誰的更勝一籌?
這個念頭在腦子里閃過后。
她暗色的雙眼,越加的晦澀難辨起來。
“好了,這幾天,你試著吸收靈氣,用靈力滋養一下身體,等它們完全融合,血液開始流轉起來,就可以了。”
少年一邊說,一邊凈了凈手。
然后。
讓一位中陰司,將她帶出去。
而少年自己,則清理了下實驗室,便開始翻閱那些,被中陰司們送上來的書籍。
他要好好的查查看。
中陰界的書籍中,有沒有關于巫靈,或者焚業之戰的只言片語。
先前。
這些書籍,他大約的翻看了一部分。
但卻沒有看完。
而眼下,重新的解讀一遍試試看。
不過,在此之前。
少年挑了下眉。
在手環上編輯了一條簡訊出去。
滴滴——
面色陰戾如鬼。
扭斷黑衣人胳膊,將其猜在腳下的沈長臨。
聽到簡訊聲。
伸手點了點。
是少年來的簡訊。
讓法醫先生,把先前枯城資料一份過來。
枯城?
沈長臨瞇了下眼。
腳下用力。
直接將黑衣人給踩到吐血。
他殘忍的咧嘴一笑。
“枯城的資料。”
聽到這話的黑衣人。
咳嗽兩聲。
沒什么表情的抬眸看著他。
聲音沙啞低斂。
“在我家。”
“帶路。”
沈長臨松開腳。
將人從地上拎起來,冰冷的望著他。
黑衣人指了個方向。
沈長臨腳下火光一閃。
眨眼的,人已經出現黑衣人指的地方。
將他扔到地上。
被扔到地上的人,艱難的撐著身份站起來。
深吸一口氣。
幾乎用一種扭曲的姿勢,硬生生的將被沈長臨掰斷的胳膊給強行的掰回來。
倒酸牙的骨頭咔嚓聲,聽的人心下抖。
但是那黑衣人,卻吭都沒吭一聲。
抖著手,摁了密碼鎖。
大門啪嗒一下被打開。
他抬腳走了進去。
從小院后面的實驗室內,將一份資料遞給沈長臨。
“知道嗎?”
沈長臨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接資料。
而上凝望著他的眼晴。
聲音平靜又穩健。
但是里面,卻藏匿著,無法追回的痛意。
“四十二人,兩個隊,每一人皆為國為民出生入死,捍衛著他們天職一般的正義。”
“但,他們努力的正義,在你們這樣的人眼里,卻可笑到悲憐,可是沒一人悔過。”
“盡管他們疼,可不悔,盡管他們誤家,誤妻,誤子,誤雙親,誤長輩,總是一次次錯過,他們人生中,每一次重要的慶祝。”
“他們無人之時,愧疚到想落淚,心疼到快遏止住呼吸,可依舊不悔。”
“為什么你們這樣的人,就看不到他們臉上,神情中,眼神里,所流露出來的,強大之后的孤寂?”
“為什么能那般理所當然的,摧毀他們,用血與淚鑄造起來世界?”
“他們要求的真不多,歷經艱難的每一次任務之后,望著那些被救下的人,露出來的劫后余生的微笑,他們便覺得,那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這樣的人,你們怎么就能下的去手呢?”
鋼鐵一般的漢子。
平靜穩健的聲音中,帶著細細的顫抖。
明亮又犀利的雙眼中,泛起了疼痛難忍的紅色。
那樣克制,又無法壓抑的情緒。
讓站在他對面的秋涼。
面罩下的臉色,蒼白了幾分。
他唇角動了一動。
聲音沙啞。
“不管你信不信,這些事情我不知道,我接的任務,只是將那幾人帶到界內,再將樂園炸毀——”
“呵,是啊——”
沈長臨咧嘴笑笑。
“可正因為你的炸毀,我連他們的那被融入進泥土中的骨灰,都無法為他們斂裝!”
他幾乎是含著血,吼出這話。
“你知道,他們的棺材中裝的是什么嗎?!空的!空的!!四十二人!四十二具空棺槨啊!因他們無法再歸來的親人們,又傷亡了多少,你知道嗎?!”
秋涼沉默了下去。
垂下了眼,不再說話。
而他這般模樣。
讓沈長臨,拎著他的領子,恨的都想扭斷他的脖子。
“干什么!”
就在這里。
二道聲音,突然出現。
警惕又駭然間,一左一右的閃過來,握住沈長臨,揪著秋涼脖子的手。
“呃——”
可當那二人,看清了人后。
神情皆是一默。
遲疑道:
“沈大師?”
沈長臨,暗紅著一雙眼睛,瞥了二人一眼。
甩開他們的手,拽過資料,閃身不見。
嚴樺:“…”
柏項:“…”
二人面面相覷。
一臉莫名。
但還是沈長臨那暗紅的一眼,給瞥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們搓了搓身上的寒意。
古怪的瞅著,一身黑不溜秋的人。
“秋涼?”
秋涼瞥他們一眼沒說話。
柏項嘿的一下笑了。
“不是,你這是什么裝扮?玩刺客殺手嗎?”
嚴樺嘴角抽了一下。
拍了把沒眼力勁兒的柏項。
輕咳一聲。
不留痕跡的換了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