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是巫靈,還是活煞,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都很脆弱,哪怕它們能夠吞食人,但依舊可以輕易被擊殺掉。”
“但相對的,若它們成長起來,殺傷力一定爆表。”
“嗯。”
拂兮點頭。
慢慢道:
“它們若是成長起來,會是一場浩劫災難,必須在它們未成長起來之前,將其誅殺。”
“沒錯。”
少年點頭。
“但是——”
他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我總覺得,活煞和巫靈,不僅僅只是相似這么簡單,它們之間,應該有更深的聯系才對。”
“嗯?”
拂兮一怔。
垂眸看了看,手中那小瓶中的活煞。
然后朝少年看去。
略顯遲疑道:
“你是想說?”
“你覺得——”
少年撐著下巴。
眸光幽遠的望著拂兮。
表情帶著幾分玩味的戲謔。
“鬼禁術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拂兮握著小瓶的指尖收了一收。
瞬間便明了,少年的意有所指。
“活煞是巫靈的延續?量批足夠的活煞,便能復活巫靈?是這個意思嗎?”
他的話。
讓少年勾唇清笑。
虛虛的朝他點了點。
“聰明。”
拂兮的唇角,淺劃了下。
蕩出一抹淡淡的笑痕。
“那么,這牽扯的,便不僅僅只是鬼禁術法的重現,而是有人,想通過活煞的成長凝聚,從而召喚出巫靈,只是——”
拂兮的眉心蹙了下。
“召喚出巫靈后,他們的目地是什么?且——”
他的眉眼中,劃過困惑。
“總覺得,哪里稍稍有些異常,好像,重現鬼禁術法的人,與在森格列體內,隱匿巫靈的人,不像是一路的。”
“哦?怎么說?”
少年含笑晏晏的,捻了顆葡萄咬在嘴里。
示意拂兮繼續分析下去。
拂兮沉吟了下。
“你看,如果這是一路人馬——”
“他們既然能夠在森格列的體內隱匿巫靈,就代表,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能夠跟巫靈接觸。”
“若是這樣的話,為什么不直接喂養巫靈成長,等待時機,達成所愿,反而多此一舉的,弄出活煞?”
他這疑問。
讓少年輕笑一聲。
拂兮朝少年看去。
疑惑道:
“哪里不對嗎?”
“沒,這樣的疑惑很正常,但是拂兮,不要忽略的某些事情。”
少年又捻了一顆葡萄扔進嘴里。
慢慢道:
“記得森格列說過什么嗎?”
森格列說過什么?
拂兮頓了一頓。
那看向少年的目光。
不知道怎的,就帶了點兒委屈。
讓少年莫名的眨了下眼。
片刻后,了然失笑。
“啊對,你當時沒在場,好像在閉關來著。”
拂兮唇角抿了抿。
有些沮喪。
他錯過了。
所以才抓不住這其中的關鍵點。
看著有幾分垂頭喪氣,眉心的月光石,都莫名黯淡了幾分,更像只小可憐一樣的青年。
少年忍不住樂。
長臂一伸,隔著石桌,揉了把青年的腦袋。
甚至覺得感覺不錯的,又抓了幾把。
將拂兮柔軟順長的黑,給擼成了雞窩頭。
這才惡趣味十足道:
“乖啊,爺告訴你——”
“他說,是無主域結界的破損后,有黑氣從里面溢出來,然后吞了整亡界內的所有生物。”
“而無主域,卻又是一處,任何生物掉進去后,都會退化成單細胞生物的,古怪地方。”
“那么你覺得,那一路人,要怎么從無主域里,牽引出巫靈,從而將其喂養長大?”
“單看亡界就能知道,巫靈的胃口有多大,他們要如何,在悄無聲息之下,將巫靈喂養起來?”
…明明——
少年的聲音。
一如既往的低迷雅致,清裊怡人。
若是在往日里,他定會細心的聆聽。
從而記下他,聲音中起伏的頻率,來分辨出他的真實情緒。
但是現在——
他所有的感官,皆凝滯在頭頂。
少年的聲音,慢慢的飄向遠方。
他能分辨的。
僅僅只是那,溫暖略涼,柔軟又干燥的手掌。
輕輕的,軟軟的,在他的腦袋上揉了幾下。
像是誘哄,又像是安撫。
或者僅僅只是一個單純的,對熟稔之人之間,親昵的動作。
就像他經常對沈長臨做的那般。
卻讓拂兮的心臟。
嘭——
嘭嘭——
嘭嘭嘭的,鼓噪歡悅起來。
聲音之大,力道之響的,讓他什么都聽不到,感覺不到。
只余下,滿心的悸動,滿腔的歡喜。
而少年。
一手撐下巴,一手點桌面,沉吟著繼續分析道:
“這一點不現實,畢竟,巫靈再弱小,殺傷力也是巨大的,如果他們真的能把巫靈弄到手,也是絕對困不住它的。”
“一定會被它逃出來,從而顯露于世,被人所知,但是縱觀,數年來的歷史文獻,以及一些閑史野話中,并沒有現,有關巫靈的任何信息。”
“那么,從這一點就能說明——”
“先前巫靈并沒有機會出現過,而它存在的時間年限,于焚業之戰,終點于上界關閉。”
“這一點,是結合了雅戈斯曾經說過的話,與先前,我從姬胥辭那里套出來的話中,相互比對后,分析出來的結果。”
“那么,這么一反復思量比對后,便現了一件,極為有意思的事。”
少年眸內精光乍現。
表情也顯的玩味不明。
“巫靈是東方的,死于西方,然后化身為惡這一點,基本屬實。”
“且,它存在與結束的時間年限,定在過萬字開頭的時間年限,這一點,基本也屬實,至于不屬實的——”
他刮了刮下巴。
笑的意味深長。
“一團烏漆嘛黑的黑氣,怎么就能確切的分析出來,它到底是巫靈,還是活煞?既然萬字之后的歷史文獻,與閑史野話中,都未提及過巫靈。”
“那么,除了當時參與,以及見證過巫靈的人,能夠認出它之外,余下的,要怎么辨認一團黑氣呢?要知道——”
少年指尖一彈。
兩個類似的透明小瓶子,閃現在他修長的指縫中。
他似笑非笑的盯著它們,晃了一晃。
“在爺眼里,這兩團東西,基本是屬于同一類,爺都不能輕易的將它們分辨出來,別人又該怎么分辨?這不是極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