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尖利冰冷,又毫無回旋余地的話。
讓姬胥辭的神情,消退成蒼白的空茫。
他淡色的唇瓣,顫了一顫。
曠清悠的聲音,變得沙啞沉冗。
“也就是說,如果,我阻攔你,那么,你是不是——”
“那不,正如你意?”
少年收回眼。
扔給他這么一句話。
便抬腳朝前走。
逐漸拉遠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隨著他每一步的踏出。
腳下的地面便晃了一晃。
連帶的,讓整個石洞,都產生了動蕩。
而姬胥辭,怔忡在晃動的石洞里。
茫然的想。
如他意?
如他何意?
忽的。
他就明了,是如他什么樣的意。
是先前。
他提到過的。
可能,會死在你的手中。
這個意。
如果,他真的出手阻攔了。
少年會殺了他——
毫不猶豫,直取他性命。
這個答案。
讓姬胥辭,蒼白空茫的神色。
都蓄集起了,伶俜的脆弱。
他慢慢的握緊了雙手。
身上那不知道,被加了多少道的,無形的桎梏。
勒的他喘不過氣來。
把他擠壓的,極欲爆裂。
他腳下的地面,晃動的越加激烈。
在晃動結束的瞬間。
他側面的,那大的不像化的天坑。
突然從他面前剝離開來。
自下往上的,朝天空中懸浮而去。
更追隨著少年的腳步。
離他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偌大的天地。
無邊的黑暗。
焦灼的黃沙中,所殘留的悶熱。
都無法驅逐他身上的寒冷。
他冷的直哆嗦。
牙齒都在打顫。
哪怕他緊緊的抱著自己,也無法回暖。
片刻后。
他蹲到地上。
伸手捂住了臉。
細細的抽著氣呢喃:
“我其實,是想殺了你的,因為,你總讓我,被你牽著鼻子走,變得混亂又莫名,但是,我下不了手,不管愿不愿意,都下不了手——”
楚君顧——
你到底對我下了什么咒?
這么奇怪,又強勢?
“呃——”
在黑暗中前行帶路的秋涼。
側頭看了看少年。
又扭頭瞅了瞅空空如也的身后。
嘴角抽了一抽的問。
“那人,就不管了?”
“又不是小孩子,管什么管?”
少年斜他一眼。
抬腳踏出屬于枯城的領域范圍。
那瞬間。
他敏銳的覺察。
有種區別于黑夜空氣中的虛浮感,從他身上褪去開來。
讓他驀的回頭。
盯著那片黑暗。
“怎么了?”
秋涼有些奇怪這人,突如其來回頭。
琢磨著這人,是不是后悔,沒把那桃衣男子一起拉出來。
但是少年。
沒出聲。
卻半瞇著眼,朝后走了一步。
還伸手,在半空中撩了一撩。
那跟撩水似的動作。
看的秋涼一頭霧水。
有些茫然的問:
“你在干什么?”
“沒感覺?”
少年收回手。
側頭朝秋涼問道。
秋涼更懵了。
“什么感覺?”
“這樣嗎?”
他伸手刮了刮下巴。
覺得這枯城,給他的感覺很是微妙。
那種——
嗯,該怎么說的微妙感呢?
少年沉吟了片刻,竟有些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他神色頓了一頓。
琢磨著,等回頭,獨立區的事情處理完了。
這枯城,他怕是還要再來一次。
總覺得這枯城,不單單,如他看上去的這般‘簡單’。
地勢的不明,區域的不明,磁場的不明,時間的不明,太陽高懸的不明,黑夜突現的不明。
種種不明交織在一起。
這枯城,怎么看都不大對。
他思腹了一翻。
隱約的,有了一種對比猜測。
細細的思量下來,這枯城給他的微妙感。
有些像是,頭一次來界內時,因意外,遇上磁場風暴,所帶給的感覺有幾分類似。
這顯然風牛馬不相及。
他確實有這種感覺。
那磁場風暴駭人又殘酷,怎么著都不應該,跟這枯城的感覺類似。
但是偏生的。
他就是覺得有幾分像。
“很奇怪呢——”
他輕呢一聲。
卻轉眼,將這個疑問壓了下去。
眼下最關鍵的是獨立區的事件,余下的,等稍后再說。
這般想著。
他伸手在空中點了一點。
拉開一道,直抵云海山頭府邸的煉金門。
用強撐強塞的方法。
愣是將那上萬人,以及那大的不像話的天坑給,給踹進煉金門里。
在秋涼茫然不解的神情中,拽著他的領子。
閃現回山頭府邸。
坐在院子里,等了許久的幾人。
逐漸的都有些焦躁。
但下一刻。
一道黑影,先砸下來。
緊接著少年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身后的空氣,卻呈現出一種,憋爆的突壓感。
給人一種隨時會爆掉,或者有什么東西,從里面砸出來的感覺。
幾人眉心突突。
“你,整了什么回來?”
“好東西呀”
少年咧嘴一笑。
伸手,從后面的煉金門里,拽啊拽啊的。
然后嗖的一下,拽出一團空氣,隨手扔到府邸后山。
嘭的一下。
砸的地動山搖。
一群人的神情詭異到了極點。
心下更有股不太妙的預感。
而沈長臨跟拂兮。
總感覺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沈長臨嘴角抽了一抽。
有些無語。
“小祖宗,這動靜,你是又挖了哪個山頭嗎?”
“嘛,差不多吧”
少年眨眨眼。
彈了彈指尖。
那籠罩在天坑上的隱身結界,便消失不見。
于是。
一群人便看到。
一個大的不像話的天坑,砸在府邸后山。
且那天坑中,更有一個,比天坑還要大,卻被強塞進去的怪異玩意。
似獸非獸,似魚非魚的妖怪。
而席老在看到那東西時。
臉色一變。
噌的一下從石凳上竄起來。
“魚人降伏?!”
“喲?認識?那感情好,再給你看點兒東西。”
笑的一臉乖覺。
但莫名不懷好意的少年。
繼續從后面的煉金門里,掏啊掏啊的。
嗖的一下。
又拽了一大團空氣出來。
指尖彈了彈。
隱身結界消失不見后。
眾人倒抽口涼氣。
沈長臨眉心突突的跳。
“臥操!這打哪兒整來這么多人?咦?楚一,紀塭他們也都在?”
眼尖的沈大和尚。
立馬現,在那密密麻麻的人頭中,有一堆相當眼熟的。
而余下幾人,亦看到了那些人。
心下一驚一緊,又一松后,都朝少年看去。
表情怪異到了極點。
“這些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