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區的事情真跟你沒關系?”
“沒有!”
“那枯城的事也跟你沒關系?”
“沒有!”
“好吧。”
少年聳了聳肩。
“既然這兩件事都跟你沒關系,你要的報酬爺又辦不到的話,自然是放你走呀”
“不然爺還能殺了你不成?爺可不是那種嗜殺如命的人呢”
少年說的相當認真。
就差沒舉手誓了。
而黑衣人,盯著少年看了片刻。
似是在評估,少年這些話里,有幾分真假。
片刻后。
他開口:
“我要姑蘇直的人頭。”
“姑蘇直?”
少年眨了下眼。
“那是誰?”
“仙醫門門主。”
一邊的姬胥辭開口。
替少年解了惑。
黑衣人看了姬胥辭一眼。
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他。”
“唔——”
少年伸手刮了刮下巴。
看上去有幾分苦惱。
他這般模樣。
讓黑衣人嘲諷的扯了扯嘴。
“看,你辦不到吧?”
“不是呀”
誰知,少年很是純良的眨眨眼。
似是有些無奈。
又似是有些糾結。
但眼底,卻閃爍著惡劣的戲弄。
“爺是一個守法守紀的良民,不殺人,所以砍腦袋什么的,不好,不如這樣——”
他在姬胥辭,很是微妙的眼神下。
很好脾氣的跟黑衣人商量。
“爺把你帶到那個門主面前,讓你去砍了他的腦袋,但是這件事呢,你絕對不能把黑鍋甩到爺身上,明白嗎?”
黑衣人驚呆了。
完全沒想到,這少年,竟然是這么個回答。
一時間,搞不準。
他是在開玩笑呢,還是在說真的。
但是從那雙清亮又剔透的雙眼里。
黑衣人清晰的辨別出來。
少年說的是真的。
只要他同意,少年真會這么干。
他微微的睜大了眼睛。
不可思議的問。
“你,你不問問我為什么要姑蘇直的人頭?”
“跟爺沒關系呀,這只是交易而已不是嗎?”
少年甩鍋甩的相當賊溜跟順手。
完全不打算沾一點兒因果。
這般不要臉,又無賴的模樣。
讓黑衣人嘴角抽了一抽。
很是無語。
“話是這么說的沒錯,可是——”
他難以言語的望向。
那明明看上去,很是正直無私,卻偏生黑到流墨水的少年。
心下復雜到,簡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好。
“如果你把我帶到姑蘇直的面前,我砍了姑蘇直的腦袋,你算是間接的幫助我殺了人,還是要背黑鍋,回頭鐵定也要遭受天罰的。”
“欸?”
少年眨了下眼。
扭頭看向一邊,表情微妙,又似是在憋笑的姬胥辭。
認真問。
“是這樣嗎?”
“對,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這么回事,畢竟天道不是那么好蒙蔽的。”
“啊,這樣呀——”
少年很是苦惱的撓撓臉。
糾結道:
“那,嗯,讓他自殺好了,這樣應該沒問題了。”
黑衣人:“…”
姬胥辭:“…”
“不是,你到底弄懂這其中的含義了嗎?”
黑衣人簡直無語極了。
甚至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一個好端端,又沒毛病的人,他憑什么會自殺啊?就算,把他蠱惑到自殺了,黑鍋還是要背的,天罰還是要受的,你到底懂不懂啊你!”
“懂啊”
少年認真臉。
嚴(扯)肅(淡)解(狡)釋(辯)。
“天罰也要看因果的啊,你跟那個門主有仇吧?你去報復他,折磨他,又不殺他,頂多被記恨上,招惹到一些不好的煞氣而已,對吧?”
“…好像,是這么回事。”
黑衣人遲疑的點頭。
“所以啊——”
少年甩了甩身后的狐貍尾巴。
認真著小臉,瞎幾把忽悠。
“你把他折磨到受不了,然后放了他,讓他自己當眾吐露自己的罪孽,然后自殺謝罪。”
“這樣,就相當于,當著天道,與所有人的面,讓他償還了自己的因果,那么,他自殺后,頂多再讓你,招來點兒,別人的怨恨或者煞氣而已,對吧?”
“…好像,沒毛病——”
心下微動的黑衣人。
覺得,這個辦法,好像還真行。
如果不是答應了別人,不能隨便殺人。
他早就對姑蘇直動手了。
姑蘇直的修為不低。
就算對上,他也不能一舉將其拿下。
所以才拖到現在。
眼下。
這少年的主意。
讓他很是心動。
瞅著被說動了的黑衣人。
少年臉上的笑意加深。
小狐貍尾巴搖的歡快。
認真道:
“對呀,那么,在你被天罰之前,努力的做好人好事呀,爭取賺點兒功德,抵消煞氣——”
“回頭,若是天罰下來的時候,也就象征性的劈上劈,怎么可能真把你往死里劈?除非天道想惹人怨呀”
姬胥辭一言難盡的望向。
這么明目張膽,忽悠人。
更能抓住,明與惡之間的漏洞,去‘禍害’人的少年。
心下不知是個什么情緒。
復雜?
糾結?
認同?
還是——
他先前還真沒看出來,少年竟然是這么一個混不吝的性子。
忽悠起人來,簡直到了,他說什么,別人就信什么的地步。
最主要的是——
這么反復的,仔細的斟酌一想。
還挺對。
沒毛病。
你看。
按照少年說的。
既能泄,又能報仇,還未必沾上人命,從而惹來天罰,把自己劈到灰飛煙滅。
難道不是一個好辦法嗎?
但是——
這怎么,哪兒哪兒都透著股邪氣呢?
姬胥辭復雜的眼神,太過明顯。
讓少年側頭,斜睨他一眼。
然后。
忽的沖他咧嘴一笑。
乖覺兮兮,又惡意滿滿。
那神情。
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個小惡魔。
讓姬胥辭心口一突。
卻又覺得,該死的可愛——
這個念頭一出。
他的表情變了一變。
迅的側開臉,把目光調向別處。
心下駭然莫名。
他,他什么毛病?
竟然覺得一個少年可愛?
見鬼的!
真他媽見鬼了!
這少年有毒,接二連三的讓他失控。
不妙!
大大的不妙!
他要離這少年遠一點兒。
一定要遠一點兒——
心下驚然不定的姬胥辭,下意識的伸手,摁住自己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的心臟。
狐面下的神色,晦澀不明。
而少年卻已經收回目光,笑意晏晏的望向黑衣人。
“怎么樣?要不要爺教你折磨人的法子?爺這里有很多典藏品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