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回來的。
到那時。
他垂下眼。
伸手。
從脖子上取下那個,一直不離身的吊墜。
指尖碰了碰,吊墜下那個不起眼的小珠子。
然后。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
將小珠子取下來放里面,握在手心里,望向另一個方向。
無表情的冷淡臉上。
似是有一種,名為期待的情緒,晃過。
“那個,快遞”
惡霸事務所門口,站著一個雙腿直哆嗦的快遞員。
表情有些青灰的沖著里面的人喊。
正在吧臺后制作飲品的仙姝泠,眨了下眼。
洗了洗手走出來。
接過快遞,還沒給快遞員簽單,那快遞員嗖的一下,就沒了蹤影。
仙姝泠表情一默。
伸手戳了戳,跟出來的庫庫的腦袋。
清淺的聲音中,帶了幾份無奈。
“庫庫,我們也被嫌棄了”
“呼嚕”
庫庫蹭了蹭仙姝泠的手。
用牙齒,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裙擺,把她往屋里扯。
“嗯?”
仙姝泠拿著快遞,跟著庫庫進了屋。
庫庫撒歡的跑到一邊,在某個墻角處扒拉扒拉。
然后扒拉出一堆金閃閃,推到她面前。
“呼嚕”
仙姝泠看著那一堆有些眼熟的金條。
表情有些微妙。
“這些不是,沈大師先前拎回來的金條嗎?你把它藏這里干什么?”
“呼嚕”
庫庫無辜的甩甩尾巴。
用爪子抵在那金條上,又往仙姝泠身前推了推。
很明顯是在給她。
拂兮從外面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而庫庫一看到他,就是一炸。
嗖嗖嗖的!
就將那些金條攬過來,往屁股底下一坐。
無辜又心虛的甩著尾巴。
看的仙姝泠,臉面發燙。
尷尬又無奈。
“…庫庫,咱們不能這樣”
拂兮看了她跟那獅子一眼。
把手中拎著的食材,放到吧臺上。
正好看到,放在上面的快遞。
那上面有一個顧字。
那就是少年的快遞了。
他將那快遞拿起來,朝樓上走。
一邊走,一邊慢慢道:
“機械室的垃圾桶里,有很多。”
明明心虛到極點,卻偏生在裝無辜的庫庫。
一聽到這話。
毛茸茸的尾巴,唰的一下,豎了起來。
耳朵也跟著抖了抖,冰藍色的獸瞳更是一亮。
很多?
很多是有多多?
滿腦子都被很多刷屏的庫庫,尾巴甩的越加歡快了。
一看就知道,是想把那些東西占為己有。
而仙姝泠在聽到這話后。
嘴角就是一抽。
無言的側頭,望向那如畫的仙人道長。
臉色無奈極了。
“…道長,這樣不太好吧?”
“無事,他蠢。”
換個意思。
也就是說 他那金條是沒數的,少多少他都不知道。
聲音瀲滟慢慢的,說完這話的拂兮。
那傾長清瘦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
惹的仙姝泠無語望天。
道長是真的,無時無刻都在坑沈大師啊。
不過講真。
把金條塞垃圾桶里。
大師也真干的出來!
有收納符干什么不用,卻把金條扔垃圾桶?
他怎么想的他?
心塞的嘆口氣。
仙姝泠戳了戳庫庫的腦殼,小聲警告。
“別去哦,被大師知道,要打你的,回頭我換一些給你,嗯?”
“…呼嚕”
仙姝泠的話,讓庫庫垂頭喪氣的趴在那里不動了。
它這生悶氣的模樣。
讓仙姝泠哭笑不得。
無奈的湊過去,親了親它的腦殼,誘哄道:
“乖,煎鹿肉給你吃?三成熟,淋醬汁的那種,好不好?”
“呼嚕”
庫庫眼一亮。
舔了舔仙姝泠的臉,又用大腦袋,拱拱她。
顯然是在催促她快去。
她忍不住莞爾。
站起來,走到吧臺后,洗了洗手。
從冰箱里拿出新鮮的鹿肉,開始為庫庫煎肉吃。
府邸內。
拂兮拿著快遞,走進少年的院子。
在盛開著繁花的藤架下,找到了曬太陽的少年。
將快遞放到他面前,望著他有些過白的臉色。
蹙了下眉。
“受傷了?臉色不太好”
“嘛,結界維護出了些小問題,沒事。”
她渾然不意的擺擺手,拿過快遞掃了一眼。
有些奇怪。
“哪來的?”
“事務所。”
拂兮坐在他對面。
“不是你買的嗎?”
“沒呀,爺沒買東西。”
她將快遞拆開。
那里面放著一個精致的,藍紋禮品盒。
有些像裝戒指的那種小盒子。
她挑了下眉,伸開。
盒子里放著一個小小的珠子。
珠子是普通的玻璃珠子,并不起眼。
甚至有些年頭了,上面有些破損的劃痕。
但這個珠子,卻讓楚君顧怔了一怔。
伸手將它拿了起來。
湊到天光之下,微微轉動。
在一個不太起眼的地方,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刻痕。
那是一個x。
當看到那個符號時。
久遠的記憶。
從深埋的土壤下,慢慢的破土萌發。
“啊,還真是啊”
她輕笑一聲。
眼神悠遠懷念。
這個珠子,她是記得的。
或者說。
是當時那種,第一次直面死亡時的,瀕死的感覺。
她沒有忘記。
那年。
她幾歲來著呢?
好像,剛上小學吧。
薛奶奶的孫子,比她大很多。
總是欺負她。
那時,她很瘦小,反抗的能力有限。
薛奶奶的孫子,看她敢反抗,就越加的欺負她。
總是伙同村子的小伙伴們,上學打她,放學打她。
有一次。
在戲弄她的時候,把她推到了河里。
她慌張之下,伸手拽住了薛奶奶孫子的上衣口袋。
在將那口袋撕裂的時候,一枚彈珠滾落到她手里。
她下意識的抓住。
然后,掉進了河里。
那次,好像冬天剛過。
還很冷。
結冰的河面,因春天的到來,有融化的跡象。
她砸到冰層上,將冰層給砸了個窟窿掉了下去。
那些小鬼們,紛紛驚叫著跑了。
薛奶奶的孫子也跑了。
她一個人被河水沖了很遠。
以為快要死掉的時候,被人救了起來。
救她的,是一個老人。
老人將她帶回了家,給她燒水,找衣服,讓她換上。
而她沒有換。
只是緊緊的握著那枚彈珠看,用指甲,在那彈珠上狠狠的摳著。
摳的指甲外翻,鮮血淋淋。
似是要將,無處發泄的怨恨,刻進骨子里,銘記于心。
好在不遠的將來,將他們一一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