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推門出來的楚少年,挑挑眉,看著站在幾步之外的楚老爹。
“有事?”
“一起走走?”
“不要。”
楚夜寒沉默了下來,望著他,有好幾秒沒說話。
最終他先垂下了眼。
“為了方便與穩妥,雙方把地址選在邊界不遠處,各自空出來的小鎮上,十五先帶著一部分人去打基礎,年過了之后,將會正式成立。”
“哦。”
楚少年眨眨眼。
“還有嗎?”
“…你,什么時候出發?”
“等穩定下來唄,在此之前,我就不去添亂了。”
這意思是說。
往后他并不過多摻合進去。
僅僅只是一個科研人員罷了?
楚夜寒指尖微微收緊。
片刻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片給他。
“這是通行證,根據科研人員的不同貢獻,享受不同的待遇,你之前貢獻出來的幾項專利,凌駕于眾人之上,所以這是最高權限的通行證。”
“唔——”
楚少年眨眨眼,伸手接過。
她之前把半全息投影,數據模擬,以及傳送器改造,還有幾樣臨床實驗,都給上交了。
除了臨床實驗外,余下的沒有交全。
只交了百分之八十,其它百分之二十她沒交。
之前在樂園的時候,那個叫沈睿的少年。
有一句話給她敲了警鐘。
擾亂世界秩序的事情,會被雷劈。
恐龍屬于史前滅絕生物,現在是不應該出現的。
不管它是如何被培育出來的,這中間又有多少人插手,最終都會被清除掉。
這在某種程度上應該也算是‘天罰’。
就跟時櫻與時風他們的父母一樣,為了讓他們活著。
強行扭斷彼此的血脈傳承后,他們身為子女,所接受到的‘天罰詛咒’是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
有天,有地,有靈,有萬物。
那么這些的掌管者是誰呢?
不可能沒‘人’管理。
因為會亂。
而這個世界沒有亂。
很有秩序的在進化。
從史前,進化到如今的半中科技。
所以。
那樣的存在。
定然是在剛柔并濟的,控制著一這個世界的進化發展,與未來走向。
小幅度的提升是進化。
大幅度的提升,那可就會引起動蕩了。
因為銜接不穩,支撐不住,往上沖的速度與重量。
將會崩盤瓦解。
而全息投影。
是在十年后才被徹底研發出來的,十五后才逐漸被推廣出去的。
而眼前,過早。
所以她只是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一定的修改。
并沒有直接橫跨十年時間的,讓它們提前面世。
家,國,天下,世界,個人。
都有它格局,規則,與邊界。
你要遵守,不然會被清除。
但遵守卻不代表逆來順受,亦不代表無止盡的承受。
像界內外,殃及到她的不合理。
她會直接反抗。
那么,她想知道。
她生存的這個世界里。
屬于她的,能踩在這個世界內的,邊緣的底線在哪里。
這個世界外。
這個星球外。
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天地。
她的眼界,她的目光,已經從楚家身上移開了。
看向了界內。
再從界內,看向這個‘世界’。
望向‘外面’。
她心中的溝壑。
裝的也不再是楚家的以前輝煌,現在榮耀,乃至往后的‘宏圖’。
而是整個世界的‘地圖’格局。
在那些格局里。
她即將遇上的,即將看見的,即將經歷的,以及那些或許會感同身受的。
才是如今的她,心中所盛放的。
帝國是生養她的水土。
楚家是傳承給她的,血脈生命的根。
不管是愿意,還是不愿意。
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她的命,都是楚家給的。
她的血脈里流著楚家的血。
她的靈魂里,遺傳著楚氏的‘魂’。
所以她與楚家,從里到外。
在外人與她,或者楚家眼里,其實都是一體系的。
這不是否認,就能夠消失的事。
更不會是自欺欺人,就不存的事。
只是。
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與楚家相連接的那些骨頭,被他們給敲斷了。
只余下那些絲絲縷縷,相互牽扯的筋了。
而她如今做的。
是一根根,將那些牽扯住她的筋給拽斷。
然后斷了她與楚家的血脈相承。
至于血脈相承要怎么斷,她還沒找出方法。
她不想莫名其妙的受到‘天罰詛咒’。
因為會有礙于,她往后的發展。
到時候,她也會畫地為牢,固步自封,從而寸步難行。
這絕對不是想她看到的。
她如今的冷靜,絕對能支撐起她的‘野心’。
所以不會,自毀長城。
這些是她從樂園回來后到現在,所悟出來的‘道’。
大道萬萬千。
她如今站在大道腳下,正抬頭仰望著上在的通天階梯。
一層層,一條條。
交錯縱橫,繁雜龐大。
但卻那般的有吸引力。
她想爬上去。
用她的手,用她的腳,用她的感知,用她的血肉。
來一步步走,一步步前行。
看未知的風景。
領悟不同的人生。
她忽然感謝這一次的重生。
真是——
美妙的無與倫比。
楚少年伸手接過通行證,塞進口袋里,看著楚老爹。
“沒事了吧?”
“嗯。”
“那我走了?”
“…嗯。”
“那,老爹再見。”
姝麗清絕的少年。
沖他彎著眼眸笑了笑。
被燈光照射的笑容,平淡又祥和。
就像跟認識的,卻不太熟稔的人,打聲招呼一樣。
一笑而過之后,余韻清涼,卻已再無其它。
楚夜寒望著少年大步離開的背影,直至拐角消失不見后。
他才靠著墻壁,緩緩的捂住了臉。
唇角動了動,似是說了些什么。
卻無聲傳出。
“咦?你不是不回來吃飯?”
剛把大飯端上來的時老。
抬頭就看到突然出現的少年,嘴角一抽。
這小子,真跟鬼一樣。
要不是他膽子不小,早晚要嚇死!
“事情辦完了呀,為什么不回來吃飯?”
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的楚少年,四下扭頭看了看。
“人呢?”
“沈長臨接兩個小東西去了,拂兮還沒回來。”
“唔。”
她眨了下眼。
捻起一塊炸蓮藕塞進嘴里,嘖嘖點頭,一臉贊賞。
“老爺子,您這做飯的水平,五星好評,杠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