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與苗逸仙從石屋逃出來,又燃了一把大火將亂墳崗中的裴門秘密據點,燒了個干干凈凈,不亦樂乎。
天色微亮,他們費盡心力,方才從重兵包圍下,從媺園的秘道再次潛入了長焱宮。如今,宮內宮外已經亂得一塌糊涂。好在,媺園的醫官和靈獸,早在之前,已經被明月夜通過光熙商會,暗中將他們送到了城外安全之處。如今,媺園已經近乎荒廢。
明月夜又將坤寧殿的守衛,交給了焰二,自然也放心蕭燕燕的安危。接下來,他們的當務之急,就是解宮傾之困。但目前宮中情況甚為復雜與棘手。
黎熹在柳心玉的暗中幫助下,聯絡了多個心懷叵測的柳氏舊部。他在朝堂上當眾發難,黎玨氣到昏厥吐了血,更加一病不起。如今,各宮嬪妃想要覲見也被黎熹阻攔。
據焰二說,長生殿已經被暗軍和黎熹的衛軍,分別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常皇黎玨已經完全與外界,斷絕了聯系,甚至不知生死。城外更聚集了連夜趕來的各方兵馬,卻根本無法辨別是來救駕解困,還是要趁火打劫。總之,如今的局面就是水火不容,千鈞一發。
“黎熹帶人圍宮,打著清君側的幌子,實為造反逼宮。探子報,哥舒寒與裴綽約探望黎玨,被黎熹成功設計拿下,以其蠱惑君王之名關押在碧淵殿。如今暗軍群龍無首,副將蒙云赫便率軍圍了長生殿,與黎熹對峙。但屬下覺得不太對勁,西涼王乃大常戰神,怎么可能輕而易舉被黎熹俘獲?莫非其中可有隱情!”焰二蹙著眉,困惑道。
“哦?那宮里的情況如何,為何你和承影公主并無受到影響…”明月夜淡淡道。
“屬下估計,一則黎熹貪戀公主美貌,心心相念與大燕聯姻以獲得更多的支持。還有,純鈞帶領的赤焰光軍大軍壓境,即便是常皇與暗軍都要忌憚三分,何況黎熹這倉促湊起來的烏合之眾。所以,黎熹并不敢與大燕為敵。甚至,他悄悄約見屬下,希望此次宮傾屬下能助他一臂之力。”焰二謹慎道。
“那你便助他,豈不是很好?”明月夜微微一笑。
“長公主可是想將計就計?但黎熹奸詐,他一向知道殿下與燕皇陛下交好,即便屬下答應了他,他也未必會相信。”焰二撓撓頭。
“那你就狠狠要一個價,狠到讓他痛心疾首便好。趁此機會,給你的赤焰光軍積攢些私房銀子,不好嗎?放心,本宮又不會與赤霄言及此事的。”她眨眨眼睛。
“屬下不敢。屬下對陛下與長公主絕無二心。”焰二被明月夜望得發毛,不由得膝下一軟,趕忙單膝跪倒,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焰二,你還真是你家皇帝的心腹,榆木腦袋也如出一轍。誰讓你真合作了?不過讓你做戲逼真一些,贏取些信任。好送我入碧淵殿,一探究竟。”明月夜拽起焰二,沒好氣道。
“那更不行了,若皇上知道,屬下任由長公主以身犯險…陛下必然會宰了屬下。還有您那師父,火暴長老…”焰二臉色驚白,咽了咽口水道:“他…他老人家一定會把屬下的腦袋瓜子揪下來,當球踢打到茅廁里,屬下不干。”
“你跟本宮一同進碧淵殿,不就行了。有你的赤焰光軍一旁保護,你怕什么?”明月夜笑吟吟道:“你便對黎熹說,你家皇帝最不喜歡西涼王,若他想迎娶承影公主,便讓你親手取了逆臣哥舒寒的首級,帶回汴京獻與赤霄。你看…黎熹愿不愿意?”
“歹毒啊,實在歹毒。”苗逸仙扭頭拍手稱贊,不吝狡黠。
明月夜斜了一眼苗逸仙,不客氣道:“最近怎么沒有柳心玉的消息,苗長老難道不應該發揮下自己的優勢嗎?”
“我對老女人可不感興趣。”苗逸仙翻了個白眼。
當三人再次相見,已經是后半日。明月夜與苗逸仙藏身于赤焰光軍的隊伍中。一行人趁著夜色,悄悄被黎熹的守衛放進了碧淵殿。
大殿之中,破敗而寂寥。蛛網連連,灰塵嗆人。
焰二在黎熹的副統領李守義的帶領下,前往重兵守衛的一間偏殿前。
“李將軍倒是厲害,哥舒寒乃大常的新任戰神,武力彪悍,據說至今并無敗績。您居然能將其擒獲,必然天生神力,佩服佩服。”焰二作勢向李守義微微行禮,言語間擋不住的贊美與佩服。
“算了吧,焰二將軍,您就別笑話末將了。一個哥舒寒打趴下一百個末將都不稀奇。若不是越王殿下足智多謀,以越王妃做餌,下了足足分量的迷藥。又怎么能拿得住他?”李守義甚為坦率。
“越王妃?莫非大常長公主,她不是失蹤了嗎?”焰二微微挑眉,有些不信任。
“是新妃裴綽約。她已經身懷有孕,是哥舒寒的種。不然他能這么在乎她,輕而易舉就棄械投降?嘿嘿,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哥舒寒也不過如此。”李守義得意洋洋。
“哦?如此看來,這越王新妃必然美貌超群啊。”焰二停住腳步,興趣盎然。
李守義見狀,不禁靈機一動,諂媚道:“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身材確實夠味兒。長得也算貌美清純。若將軍喜歡,便送給您好了。不過,她現在還懷著哥舒寒的種。送給將軍實在過于唐突。”
“老子是個粗人,不在乎這些。只要臉盤兒好看,都好說,哈哈…”焰二笑得十分夸張,就差口水橫流了。
“將軍放心,將軍想要的那些,越王殿下都已經備齊了,今天稍晚便將這女人,也并送到您歇息的寢殿去。聯盟一事,還請將軍在燕皇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多多美言。”李守義陪笑。
“我看這家伙,就是天生的戲精,演個色狼比我可到位得多…還榆木腦袋,你低估他了。”苗逸仙靠近明月夜耳畔,竊竊私語。
兩人都穿著赤焰光軍的黑色戰服,面龐上又貼了人皮面具,打眼看上去與一般的兵士并無兩樣。
李守義帶著眾人來到關押犯人的房間。焰二看了看玄鐵鎖鏈鑄成的鎖頭,與手持重劍身披鎧甲的守衛,似乎有些心虛,反而止步不前了。
“這個,若藥效已過,本將可不是哥舒寒的對手。李將軍不會想讓本將去送死吧?”他直截了當,不客氣道。
“藥力強勁,將軍放心。這些守衛,不過防患于未然,以防同犯來劫獄。小心為妙,您懂得。”李守義信誓旦旦。
“哦,那本將就放心了。你,還有你,那個傻大個。你們先進去,探視一番。”焰二不經意的,點了點人群中的明月夜和苗逸仙。兩人應諾,大大咧咧走到門前。
苗逸仙故意拿捏著嗓音,粗野道:“趕緊開門,咱們將軍著急要去砍哥舒寒的腦袋呢。”
“是,是,是。開門!”李守義指揮守衛們打開房門。
明月夜只見黑漆漆的房間里,一豆燭火如線。
影影綽綽的,一個身材頎長,身穿攝政王朝服的男人。他披散著滿頭長發,臉孔朝里躺在床榻上。仿佛深受重傷。而他旁邊坐著一身白衣衫裙的裴綽約,正在用纖纖素手,擦著眼角滑落的淚水。
明月夜不禁心頭一陣滯痛,她疾步走向床榻,手指剛剛觸摸到哥舒寒的衣服,便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慌。那是一種陌生的男人味道,并無半分黑沉香的冷郁。她慌忙撤手,目光凜然。
裴綽約微微揚起頭,細長的眼眸中,射出一道毒辣而殘忍的冷光。她陰森森道:“若不如此,如何能騙到你?”
苗逸仙暗呼不妙。他搶身拉住明月夜的手臂,但為時已晚。床榻前的青石地板突然裂開了一道大縫。兩個人驚呼未及,已經雙雙滾落到了黑洞洞的陷阱中,一路跌跌撞撞到底,不知生死。
焰二雖在房外,眼見情勢不對,他轉身便用暗藏在袖中的匕首,徑直插入了李守義的心窩。他又振臂一呼:“救人!”
赤焰光軍呼啦啦便要涌進房間,但從房門之上,突然從天而降堅硬而冰冷的鐵柵欄,哐當一聲砸地。將殿內殿外一時區隔成兩個空間。外面的人一時無法沖進房間救人。
房間之外的守衛,哪里是赤焰光軍的對手,不多時便被剿滅干凈。焰二緊緊攥住鐵柵欄,瘋狂的搖晃著,他怒喝著:“裴綽約,放人!不然老子燒了這個碧淵殿。你也活不了。”
“有膽兒你就燒吧,反正有明月夜與我陪葬。有本事你就沖進來!我等著你。”裴綽約惡毒而魅惑的笑了。
白色的身影一閃,她終于消失不見了。
焰二大驚失色,他猛力的撞擊著鐵欄桿,嘶吼著:“來人啊,上撞木,給老子撞開這鬼籠子。”
赤焰光軍迅速拖出來一根堅硬的撞木。以焰二為首,帶領十幾個人合力用撞木撞擊著柵欄。一時間,灰塵四濺,人聲嘶喊。焰二的冷汗像流水一般,從臉頰上淌下來。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心里突突的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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