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棗樹下。
正在編制背簍的大隊長看見南承予,沖著他招了招手。
從懷里掏出來一個小布包遞給他。
“里面裝的是琳瑯爺奶那邊簽的分家文書,大隊部簽的五百塊錢的收據,以及一張公社同意的在你十五歲以前可以以錢抵工分的批準。
前面兩樣容易,當天就辦了下來,最后的那一個為了以防有人說嘴,在鄉里公社申請了下,多拖了幾天,好在也辦了下來。
今天你要是不過來,我怕是要去你家跑一趟了。”
南承予聽到大隊長的話,非常的驚喜。
他將里面的東西翻了翻,分家文書上面寫的是琳瑯爸爸帶著他和琳瑯一起分出老封家三房。
南承予眼神微閃,也明白…
畢竟,不這么寫,要孫女的孝敬錢,還是一個剛出生的,還真沒那個臉。
這內容大概是琳瑯爸爸給琳瑯爺奶,前后兩次共八百塊錢的孝敬錢,并書寫清楚了雙方應盡的各自責任和義務。
但南承予撇去些廢話,最終總結了下,基本上也就是相當于互不干涉脫離關系條例了。
他又翻了翻其他的東西,尤其是公社蓋章的以錢底工分的批準,讓他嘴角的笑容更是拉大了幾分。
至于最后沒有提及的存折…
南承予面色復雜的看了眼存折上面剩下的二百塊錢。
鞠了一躬。
“謝謝三大伯。”
大隊長剛剛說的中沒有提起這個存折,想來是讓他私下隱秘收著的意思了。
大隊長擺手,面上帶上了些愧疚:“小娃子呀,三大伯家占了你和琳瑯的大便宜了啊!”
明安治病花了八百多,這么算下來幾乎全部都從南承予的錢上出的,而他們家也就花了個零頭。
其實,憑良心講。
這剩下的兩百塊錢還給南承予,還是…
少了些啊!
但——
這已經是他爹和他商量過后能拿出最多的了!
再多他媳婦他娘不樂意不說,就是原本在雙搶錢給老大娶媳婦的事情怕是都要耽誤。
南承予看著大隊長,他精致五官上笑的溫和,略帶稚嫩的華麗聲線輕聲低語。
“不是您們這些長輩,這些我留不住的。”
更遑論,原本他根本也沒打算留。
但南承予顯然明白什么樣的話該說,什么樣子的話好聽。
大隊長對這句話,簡直是覺得受之有愧,老臉羞得不行。
南承予看著時間,差不多女方的人也該來了,他沒必要呆在這里到時候還尷尬,和大隊長說了一聲,推著琳瑯,南承予出了門。
站在繁花樹下,南承予看著琳瑯。
“乖寶寶,你說他們是好人嗎?”
問完這話,南承予搖頭自己卻是先笑了。
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好人壞人,哪兒有那么明確的界限,不過都是相對來說的罷了,一直是他魔怔了。
想通了這一點,南承予只覺心中從上輩子帶回來的剩余不多的戾氣,竟是稍稍退散了些。
大隊長看著他的背影嘆氣。
“都走了你還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哎,對了,他拿了什么東西給你沒?”